“喏,給你。”
臉上髒兮兮,還殘留着某些可疑血污的白發女孩毫不客氣的戳了戳發呆的黃毛,然後動作稍顯粗暴的将手裡的紙袋塞過去。
一套動作完了,她一屁股坐在了黃毛邊上。
白發女孩的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稚氣未脫,卻不難看出未來奪目的潛力。不過最讓她鶴立雞群的卻不是外形條件,而是某種玄妙的氣場。總之,哪怕她的臉上還沾着污漬,也隻像是蓮花池底埋着的淤泥,無傷大雅。
便利店的包裝紙袋上,身穿黑色考斯騰,笑容燦爛奪目的花滑明星被折扁了半條手臂。
這是橫濱街頭随處可見的一家便利店門前,而現在恰巧是午飯高峰期,店内沒位置可坐,兩個好朋友隻好随便找個台階擦擦坐了。
“小雪,又去鐳缽街了嗎?”黃毛先是習慣性乖乖接過裝着漢堡的紙袋,肚子應景的咕咕叫着。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急着打開紙袋,反而重重的歎了口氣。
年輕的面龐充斥着不屬于這個年齡段的操心與滄桑。
鐳缽街,橫濱當地知名的好孩子禁區。那裡什麼都值錢,就人命最廉價,每天都有大把的不知名人士“意外死亡”。總之,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的家夥,根本沒人會往那裡跑。
被黃毛少年叫做小雪的,全名是雪萊的女孩歪頭思索了一下:“啊,因為那邊說有錢拿來着。”
沒錢、沒人、沒身份,俗稱三無人士的可悲黑戶是這樣的,為了生計努力奔波。雪萊剛來橫濱那一陣餓得兩眼發光,差點随機抓小孩吃了填飽肚子。好在路過一個好心黃毛,大發善心撈了她一把。
“不要再去那裡了,太危險了,小雪。”黃毛憂心忡忡。
順帶一提,好心黃毛就是這位坐在她邊上的少年。他的名字是明浦路司,目前正在攢錢為了熱愛的滑冰做準備。
“少廢話,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明浦路司!”雪萊龇牙咧嘴的擡起手,叫着好兄弟的大名,狠狠一錘明浦路司的腦袋。
不過說到底隻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不客氣的說,但凡雪萊用上三成力,她立地就要跪下求好兄弟别死了。懂不懂高危異世界穿越的含金量啊喂!
盡管如此,黃發少年還是滿臉委屈的耷拉着眼睛,很像是可憐巴巴的大型犬。這一套連招毫無技巧,全靠天賦。
雪萊的嘴角一抽,良心隐隐作痛,最後隻好無奈低頭:“……我知道了,沒有下次。”
她也不是什麼心理扭曲的家夥,對血腥暴力泛濫的地方沒有偏好。如果不是來錢快,她沒事也不想去鐳缽街。
“那就好!”明浦路司非常迅速露出笑臉。
真是敗給他了……
雪萊看着,有種被拿捏的微妙感,郁悶死了。她不再關注明浦路司,轉頭将橙黃色的漢堡當作明浦路司的腦袋,狠狠的咬了一口。稍微鋒利的犬齒厮磨着沾着醬汁的漢堡肉,氣哼哼。
老實說,但凡明浦路司在他自己家有對着她的半分功力,他也不至于被當作透明人這麼久。這就是所謂的,會哭的小孩有糖吃嗎?
雪萊想着想着,突然惡寒的一個哆嗦。要是明浦路司真的突變成長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樣子……雪萊可能也不會天天跑過來和這個笨蛋排排坐吃漢堡了。
明浦路司不知道雪萊開小差時友盡的危險念頭。
他揭過了近期雪萊危險從業的話題,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他在冰場的見聞。好像還提到了某個電視上閃閃發光的少年選手,夜鷹純。
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挺下飯的,雪萊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所以啊,小雪要不要也來試試看。滑冰,超級有趣的哦!”笑容和眼神都在閃閃發光的家夥手舞足蹈比劃道。
雪萊嚼嚼嘴裡最後一口漢堡,低頭團吧團吧包裝紙。有一瞬間,她感覺紙團上花滑明星的笑容和明浦路司很像。
說不準這個笨蛋還挺适合幹這行呢。
再說了,難得好兄弟拜托,雪萊不會那麼掃興的。
于是她眨眨眼:“……行。”
兩個連吃飯都有些困難的小窮鬼,就這樣一無所知的走向了冰場銷金窟的地獄。
得了準話,明浦路司拽着雪萊,一路興奮的小跑。兩人彎着腰,溜進了橫濱不起眼的一家冰場。雪萊倒是知道這個地方,這好像是哪家mafia麾下的産業,她打工的時候進過。但是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說給明浦路司這個笨蛋聽了。
阿司的膽子真是小得要命诶。還好現在是和平社會,繞開橫濱那些土特産,笨蛋也能過得不錯。
白發藍眼的女孩漫無邊際的想着事情,人站在明浦路司右後方,眼神威脅性的和冰場老闆對視。直到明浦路司和老闆說完話,她才若無其事的收回眼刀。
很好,這個老闆還算識相,沒出賣她。
背後都是冷汗的無辜老闆表示幹這一行是這樣的,到處都是危險。他可忘不了前一天,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朋友才扛着一把造型清奇的弓箭,直接幹翻全場啊。
正值飯點的冰場沒什麼人。
這家冰場背後的mafia還挺給力,場地修建得寬敞明亮。雪萊和明浦路司兩人腳一蹬冰鞋就坦坦蕩蕩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