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夜鷹純,我目前在帶的學生。”
面容剛硬立體的男性花滑教練,也就是原木太郎先生伸手介紹。夜鷹純應聲慢慢滑到場邊,不算是明浦路司那樣的乖巧溫馴,但也能稱得上聽得懂人話。他穿着一身緊身的黑色訓練服,額角還泛着劇烈運動後的少許細汗。
恐怕這家夥已經練了不短的時間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雪萊的錯覺,她總感覺這家夥從她和阿世知今日子進門開始就一直在看她們倆……
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交流,雪萊暫且和夜鷹純被趕去了小孩那一桌。阿世知今日子給雪萊丢了一個包在她身上的眼神,就和原木教練走遠,去商量俱樂部細節了。
雪萊的聽力依稀可以捕捉到幾個字眼:“選手……費用……比賽……”
不過在這方面,雪萊充分信任阿世知今日子,沒有太多關注。
她轉而看向仍然在冰上的啞巴少年。夜鷹純雙手支在場邊的欄杆上,默不作聲,像是發呆。但是雪萊直覺中的窺伺感并沒有消去。
“你一直盯着我,是有什麼事情嗎?”雪萊開門見山。
冰藍眼眸的女孩子表情不變,比起隻是單純面癱的夜鷹純看上去更加冷淡三分。
夜鷹純眨了眨眼,他的聲音比起明浦路司稍顯低沉。他喚道:“雪萊。”
雪萊毫不客氣道:“我應該還沒有自我介紹。”
“我認識你,你的表演。”夜鷹純回答。
換個語序其實是他看過雪萊的表演。同為冰上活動的人,夜鷹純自然關注到了近日引發冰舞震動的雪萊。而且不是一點點關注。每一場錄播,他都看過不止一遍。
雪萊對此并不知曉,她隻覺得這個呆呆的面癱莫名其妙。
“來滑一場。”黑發少年突然邀請。金綠色的眼睛裡靜靜燃燒着幽幽的火,陰森森的,像是密林深處的窺探。
挑釁?下馬威?
雖然俱樂部的教練不是選手的私人物品,沒有什麼獨占、分享的說法,但是多一個人的确意味着資源分薄。夜鷹純如果有負面情緒,雪萊也無話可說。
但是意外的,雪萊不怎麼排斥。她不畏懼那些東西,自信自己的實力足以駕馭一切突發情況。于是她爽快的一口應下。
來時她已經穿戴整齊,緊了緊腳下踩着的冰藍色冰鞋,就坦然的上冰赴約。
夜鷹純一言不發,連額角的細汗都沒擦一下,小腿發力,左腳後推,一個蹬冰就滑向冰場中心。冰刀和冰面碰撞的聲音清脆。這一過程中他的身姿舒展,盡管用力不小,仍然顯得輕松自如。他像是一尾遊魚入海,也像是一隻飛鳥還林,無一不輕盈優美,和身着的深色形成鮮明對比。
作為花滑方向的選手,滑行并不是夜鷹純的專長,但是他仍然處理得完美極了。
“哇哦。”雪萊無聲贊歎了一下。
畢竟夜鷹純露的這一手和雪萊的滑冰方式确實很不同。有的是力氣手段的異世界人士雖然看上去滑冰也很輕松自在,但是那是因為她的力氣足以駕馭,而非遮掩方式恰當。雪萊的滑行雖然事倍功半,但是她的力量也不隻是同齡人的數倍。
僅僅是一個蹬冰的動作,就勾起了雪萊的些許興趣。但是這也意味着,雪萊的氣勢被夜鷹純這家夥無意識壓了一頭。
她如此想着,沒急着滑冰,隻是安靜的看着夜鷹純的背影。
金綠色的眼眸和冰藍色的眼眸隔着半個冰場的距離對視,就像是深林和雪窟碰撞着。
可以嗎?應該沒問題。思考于是停滞。
下一秒,雪萊深呼出一口氣,左腳後挪,重心偏移……
更加悠遊自如、如出一轍的蹬冰展現!
雪萊就這樣面不改色、舉重若輕的消化完了夜鷹純剛剛那一閃而逝的動作,滑至冰場中心。
兩人并肩而立,氣場碰撞在一起,無分高下。
如何?冰藍色的眼中明晃晃寫着這樣的挑釁詞句。
夜鷹純側身,定定的看着雪萊的這一套連招,卻也不惱。他忽然像是笑了。不過這個面癱的情緒波動太微弱,哪怕雪萊都不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