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了總愛瞎操心的好朋友阿世知今日子,雪萊也終于能安心去見自己在異世界的第一個朋友了。
依然是街邊那家平平無奇的便利店,依然是一人手上捧着一個漢堡。命運兜兜轉轉了一個輪兒,最後卻還在原地。
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就是雪萊這個眼下小有名氣的冰舞star不得不對自己的臉進行一點遮掩。雪萊想到這個,忍不住有點發笑。
不過她受過專業訓練,自制力過關,繃住了自己冷酷無情世外高人的形象。明浦路司這個直來直去的陽光開朗大男孩就不行了。
“歡迎回來,小雪!”明浦路司壓了半天嘴角,盯着雪萊臉上寬大到誇張的墨鏡使勁看,最後還是忍不住嘿嘿嘿的傻笑起來。
情不自禁的挪了挪,内心蠢蠢欲動的渴望着什麼。他們坐得貼近了,卻始終留着一條縫隙,就像明浦路司潛意識裡劃下的最後界限。
思念啊、想念啊、等待啊……在雪萊深造期間,作為一個目前還一無所成的普通孩子,明浦路司能做的唯有等候罷了。就連他也沒有全然的信心,關于雪萊是否還會回到這裡。
他是少有知道雪萊來處不尋常的人,盡管明浦路司從不深究,但是好朋友有一天或許會人間蒸發這件事情依然讓明浦路司心中埋有陰影。
好在,一切還像過去一樣。明浦路司的心中輕輕的念道,因此而安心。
雪萊輕歎了口氣,不輕不重的給了好朋友一個腦瓜崩。她對明浦路司藏在笑顔下的細膩敏感并沒有察覺。她針對的純粹是明浦路司的發言。這個笨蛋,好好的說什麼回來啊?
這不就搞得像是……
“……嗯,我回來了。”她頓了一下,口中卻無可奈何的緩緩應下。
像是她已經有了一個新的歸處、新的家一樣嗎?
冰藍色的眼睛,總被霧蒙蒙的霜雪封凍着,此刻卻好像到了一期一會的雪盡春回之時,如此平和溫柔,像是清澈見底的湖水,包容一切。明浦路司甚至能從中看見屬于自己的靈魂。
沉醉在冰湖中的無辜靈魂啊……
“阿司,等這次表演結束,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雪萊擡眼,看向突然開始發呆的明浦路司。她的語氣很認真。
聽上去是和打完仗就回老家結婚一個水平的究極flag。
這讓回神的明浦路司感到了些許不安,他剛想追問:“什麼?”
但是更多的細節雪萊卻沒有說下去。她目移,生硬的轉移了話題:“說起來,我在名古屋……”
吊人胃口之後就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的少女實在可惡。
可惜,乖孩子明浦路司顯然不會在這種細節上和最好的朋友鬧。暖融融的蜜色眼眸填滿無奈,他隻能遷就性格越發惡劣的好朋友若無其事跳過了揭秘這一環。雪萊隐晦的吐了吐舌頭,微妙的算是恃寵而驕了一把。
明浦路司搖了搖頭,選擇将多餘的雜亂思緒甩出去。他從善如流的跟上雪萊想要談論的話題,第一時間關心道:“你在名古屋一切還順利嗎?”
話音未落,雪萊的面色忽然變得有些沉重。
怎、怎麼了?明浦路司也吓了一跳,提心吊膽的想着自家好朋友難道在外受欺負了?
雪萊深深歎了口氣,語氣深沉:“大概還算順利吧……至少去進修的目的是超額達成了。”
至于為什麼要加個“大概”的限定詞?
“我可能,将不該帶回來的家夥引到橫濱了。”雪萊想到這個,頭疼的又忍不住一歎。
“啊?”明浦路司滿頭問号。
他不知道一向萬事不挂心的好朋友到底在名古屋遭受了什麼打擊,居然學會了長籲短歎技能。
不過這件事情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複雜。雪萊僅僅是回程時多了個伴兒,而這個伴兒又恰好叫夜鷹純罷了。
是的,夜鷹純。
“……你是說,你去了一趟名古屋進修花滑,結果不僅自己毫發未損學成歸來,還連吃帶拿,拐來了一個青少年組男子花滑領軍人物?”明浦路司的眼神逐漸深沉,口中已經開始胡言亂語。
這不能怪他乖孩子人設崩塌。實在是這件事情太離譜了,不管針對話題中涉及的哪一方都是。
明浦路司,馳名雪萊選手激推。而不容忽視的更是另一個屬性,他還是夜鷹純選手的真愛粉诶!向往的男單偶像和最好的朋友,唔呃呃呃……這已經不能算是雙廚狂喜的程度了啊!
明浦路司薄薄的面皮因為cpu爆炸越發通紅,興奮的呼哧呼哧腦袋冒着蒸汽,看上去快要原地起飛了。
雪萊吓了一跳,她也沒想到明浦路司的反應會這麼大。
雖然她一早就知道明浦路司喜歡夜鷹純選手的冰上形态,但是大概是遠香近臭的人類定律作祟,在名古屋期間,夜鷹純已經憑實力擊碎了雪萊對天才花滑選手的全部濾鏡了。以至于此刻,她根本不能和好朋友共情。
事已至此……都怪夜鷹純!雪萊悄悄吐槽。
“……總感覺你在說我。”一道略顯冷淡的聲音冒了出來。
雪萊循聲仰起頭,寬大的墨鏡掉了一半,露出些許冰藍。她正迎上一對熟悉的金綠色。沒什麼感情波動,像冷杉、像孤狼的眼睛,屬于夜鷹純的眼睛。
作為已經嶄露頭角、備受期待的少年選手,夜鷹純也做了些聊勝于無的僞裝。指他那奇妙的口罩,兒童款的特供。夜鷹純的私服品味不差,雖然一身黑在橫濱當地有一些隐藏屬性,但是他的氣場完全能夠駕馭,甚至進一步絲滑融入。
可是當這樣年度優秀mafia的氣質撞上粉紅小碎花的兒童口罩……
“嗤,好傻……”雪萊一秒都沒停,條件反射一樣立即以嘲笑形态出擊。
衆所周知的夜鷹純笑話,由于一些巴掌大小臉的神奇屬性,此人隻能戴上兒童口罩。此事,在夜鷹純後援會細則中亦有記載。
便利店脫貨,沒有多餘口罩款式選擇,本人也并不太在意形象,最終全款拿下一盒小碎花口罩的夜鷹純先生在師妹的笑聲中頓了頓。
他瞥了一眼日漸沒大沒小的雪萊,慢悠悠回敬:“你還是先扶好墨鏡再說這些吧。”
試圖用傻氣大号墨鏡遮住全臉的笨蛋,也有底氣說别人嗎?
說起來,自從京都一行開誠布公後,雪萊并沒有迎來她想象中的師兄師妹相親相愛一家人的“蜜月”。恰恰相反,他們倆的關系向着另一個極端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