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垂眼、再抿嘴,有時候再搭配個眼尾微紅。
周維安就像被牽住繩的小狗,圍着陸沉霄急得團團轉。
陸沉霄低頭看着周維安,對方正為他刻意制造的一點小傷口上藥。
“哥,好疼。”他聲音低弱。
周維安眉頭皺得更緊,動作更輕:“還疼嗎?”
“還疼,哥給我吹……吹。”陸沉霄鼓起勇氣,扭捏着說出請求,兩個耳垂迅速紅得滴血。
上周他洗完澡“不小心”摔倒,磕到膝蓋,周維安給他上完藥下意識給他吹了吹,陸沉霄當時就呆若木雞,心跳如鼓。
回味了一周還念念不忘,好不容易又有了機會,就算現在不隻有他們兩人在,陸沉霄也不想錯過。
“……”周維安好笑地睨了眼陸沉霄劇烈顫抖的眼睫,和死死咬着的唇,拇指和中指圈起彈了陸沉霄一下:
“還吹吹,不揍你就好了,天天冒冒失失的,你說,這個月我給你上第幾次藥了?”
“下次再這麼冒失,小心我揍你啊……”
話還沒說完,見陸沉霄表情越來越失望,又于心不忍地給他揉了揉額頭。
“好了好了,吹吹就是了,幹嘛這副表情……”
“呼——呼——可以了嗎?”
陸沉霄腼腆地表示哥可以再吹吹嗎?
“……夠了啊!”再次淪為背景闆已久的付航舉手發言,“聽我說句話!請問你倆誰還記得十點有個籃球賽呢?”
周維安聞言差點原地跳起來,他鞋還沒換呢!急急忙忙到陽台去拿鞋。
付航無語,轉頭看到陸沉霄表情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恢複成平時那個面癱臉。
哪裡還有什麼柔弱、腼腆的樣子。
大為震撼。
其實也不怪周維安眼瞎,付航原來也跟着周維安覺得陸沉霄是個自卑可憐不愛說話的小蘑菇。
直到有天看到陸沉霄在校外一打十,還全身而退。
對方當時那個冷酷的勁兒,和揍完人給他那個風輕雲淡的眼神。極大地震撼到了付航。
他看得出來,這十個身手狠辣的男人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小混混,手裡拿的都是真刀,同時沖過來的時候,付航還以為今天就要葬送在這了。
陸沉霄卻眼都不眨地全放倒了。
從那個時候起付航就知道陸沉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雖然他自認還是把陸沉霄當真朋友,但心裡确實有點怵。
他們回學校的時候碰到了上完課回宿舍的周維安。
就是這樣的陸沉霄,面對周維安的時候,表情雖然還是冷冷的,渾身氣質卻陡然一變。
陸沉霄跟周維安說他們在校外遇到打劫的,那表情,那氣質,别說周維安了,連付航都能品出害怕逞強的味道。
惹得周維安又憤怒又後怕,後來一個月都跟陸沉霄形影不離。
如果不是付航親眼所見,還确信自己接收到了陸沉霄裝柔弱之餘,警告他不要多嘴的眼神,他也不信這個瘦弱的少年能一打十。
回憶到這,他沖陸沉霄比了個大拇指:“陸哥,你是這個!”
陸沉霄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神,當做什麼都沒聽懂。去給陸沉霄裝打球要帶的東西。
——
陸沉霄今天被導師提前叫走,看不了周維安比賽。
他照例給周維安留了水,單獨放在包裡,其他的堆在一邊。
周維安打完球,比賽結束後拿出水喝,招呼其他人一起來喝水。
今天跟他們打比賽的是音樂學院的,平時沒跟周維安他們打過球,也不知道誰是陸沉霄準備的。
此時喝人嘴短,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誇贊道:
“謝謝哥啊,嫂子人真賢惠。”
“噗——”此時正仰頭灌水的付航一噎,嗆出一大口水,劇烈咳嗽。
周維安也愣了一下。
“……怎麼了嗎?難道……還不是嫂子?”說話人看着對方球友們哈哈大笑,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摸不着頭腦。
他剛剛看到周維安單獨從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裡拿水,敞着的包裡還有什麼藿香正氣水、手帕紙、擦汗的毛巾。
如果不是女朋友的話,誰會這麼細心準備這些,甚至貼心到連比賽對手都給準備了水?
應該沒猜錯呀?
“嫂子還真不是,賢惠确實是真賢惠。”付航走過去攬着他肩膀,賤嗖嗖挑眉:“周哥,你說是不是?”
周圍笑聲更大。
周維安也不扭捏,正好看到陸沉霄走過來,伸手拉過來攬着他腰,大膽調戲回去:
“怎麼不能是嫂子?沉霄,願不願意給哥當老婆?嗯?”
最開始叫嫂子的對方球友已經尴尬得到處找地縫了,周圍笑倒一片,紛紛起哄叫“嫂子”。
陸沉霄明知這隻是直男的小把戲,卻還是窩在周維安懷裡紅了臉,心跳徹底失了秩序。
偷偷在心裡回了一句,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