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還是得她親自出馬。
她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坐到兒子身邊,假裝不經意地問:
“兒子啊,最近怎麼不愛出去玩啊?”
周維安慢半拍地回過神:“啊?哦……沒什麼好玩的。”
周母敏銳地注意到他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兒子立刻像觸電一樣抓起手機,看到消息後又肉眼可見的蔫了下去。
“在等誰的消息嗎?”周母輕輕把水果推過去。
周維安身體一僵,支支吾吾:“沒……就是一個同學。”
“男同學女同學啊?”
“男的。”周維安耳根莫名其妙紅了紅。
周母和周父交換了個眼神,心裡頓時明白了個七八分。
她溫柔地拍拍兒子的肩膀:“跟朋友鬧矛盾了?”
周維安也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要說她兒子被一個男人表白了,而且自诩直男的自己還因為對方不肯見他而傷心嗎?
抱着抱枕的手指緊了緊,他依賴地靠在周母肩上:“嗯……而且他現在不理我了。”
“那是誰的問題呢?”周母循循善誘。
周維安皺起眉頭,這個問題讓他更加糾結。要說陸沉霄有錯,可人家隻是表白了心意,又沒有強迫他接受。要說自己有錯……他又說不上來到底錯在哪裡。
周母看着兒子苦惱的樣子,換了個方式問:“那你還想不想和這個朋友和好?”
“想!”周維安脫口而出,聲音比想象中還要急切肯定。
不管他有沒有摸清自己的心意,周維安從來沒想過要和陸沉霄從此形同陌路。
周母溫柔地笑了:“媽媽一直教你,真正的男子漢要心胸寬廣。既然這個朋友對你這麼重要,那主動聯系幾次又有什麼關系呢?”
周維安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他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
“媽,我知道了!”
說完就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了樓。
周父周母看着兒子重新充滿活力的背影,相視一笑。
回到房間,周維安深吸一口氣,顫抖着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于心的号碼。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他幾乎要放棄時,突然被接通了。
“喂。”
陸沉霄的聲音隔着聽筒傳來,比記憶中多了幾分清冽疏離。
周維安的心跳瞬間加速,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幹澀:“……喂。”
握着手機的手心裡全是汗漬,心跳快得幾乎要聽不見自己聲音。
“是、是我……”周維安結結巴巴地開口,準備好的台詞全忘光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陸沉霄才輕聲問:“有事?”
“我……”周維安深吸一口氣,“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十七号。”陸沉霄簡短地回答,然後又補充道:“家裡有點事要處理。”
周維安攥緊了被角:“那……我能去找你嗎?”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久到周維安差點以為信号斷了。
就在他慌張地想再開口時,陸沉霄的聲音終于傳來:“為什麼?”
“因為……”周維安咬了咬嘴唇,還是說出了心裡話:“我想見你。”
這次沉默更久。周維安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還有電話那頭隐約的呼吸聲。
“周維安。”電話那頭的陸沉霄忽然叫他的名字,聲音有些啞: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周維安羞恥得說不出話來。
陸沉霄低低笑了一聲,心情愉悅,卻仍開口拒絕:“不能。”
周維安感覺一顆心像被突然泡進冰水裡:“為什麼?”
難道陸沉霄真的想從此跟他劃清界限?
陸沉霄聽見他聲音裡帶着不自覺的委屈,低聲哄他:“不是不想見你。”
“不是說了嗎?我家有點事要處理,走不開,等開學就能見面了。我一定第一個去接你好不好?乖。”
周維安被他哄小孩的語氣弄的臉皮發燙,嘟嘟囔囔讓他别這麼肉麻。卻沒發現自己嘴角早就忍不住上揚。
挂斷電話後,周維安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他把發燙的臉埋在被子裡,同時被被子遮掩住的,還有他壓抑不住的心動。
……
陸沉霄挂斷電話,心情很好地笑了一聲。
松開捂住男人口鼻的手,在沾滿血污的衣服上随意擦了擦,男人立刻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巷子裡充斥着着濃厚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我說過,”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蜷縮在地上的刀疤臉,聲音冷淡:“别碰不該碰的人。”
男人像條瀕死的魚般大口喘息,腫脹的眼皮勉強睜開一條縫,恐懼地看着面前的修羅惡鬼。
臉上曾經彰顯着嚣張的刀疤,現在扭曲變形,如同一條垂死掙紮的蚯蚓,連一句完整的求饒都說不出來。
陸沉霄從他身上邁過去,走出暗巷。他擦幹淨沾血的手指,撥通電話,聲音瞬間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喂,110嗎?我發現了一個逃犯……”
刀疤臉這樣的爛人過去自然也幹淨不到哪裡去,陸沉霄查到他身上背着好幾條人命。
狠狠教訓了對方一頓,就打算把這人送進監獄,這輩子都别想出來了。
最後一個障礙也清除了。
陸沉霄又想起了周維安剛剛打來的那通電話,電話裡對方語氣緊張又期待,帶着尚且不自知的情意。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快到收網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