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維安從枕頭上擡起淚痕交錯的臉,委屈地望向暗處那個模糊的高大輪廓。
“唔唔……”
他艱難地發出含糊的聲音,嘴巴被觸手牢牢霸占,無法清晰地表達意思,隻能拼命用眼神控訴。
「混蛋!你不放開我怎麼說話!」
沈靳眉梢微挑,輕易讀懂了他的意思,心念微動,那根占據着林維安口腔的觸手尖端,終于戀戀不舍地退了出來。
但它并未遠離,反而親昵地蹭着林維安濕潤的唇角,擦拭憋的通紅頰邊的淚水,動作輕柔,忙得團團轉,倒像是在急着安撫林唯安的情緒。
嘴巴終于重獲了自由,林維安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雖說已經下了決定,可那句屈辱的“我錯了”或者“我聽話”,像魚刺一樣卡在喉嚨裡,怎麼都吐不出來。
在他心裡,這個不明身份的陌生人既藏頭露尾,還手段下流,憑什麼管他跟誰交朋友?
更何況,他現在的妥協,不過是被這個混蛋的淫威所逼迫的罷了。
兩人一個在等對方開口,一個心裡犯倔。
一時之間,房間裡竟陷入了一片靜谧。
沈靳的耐心也在這沉默中一點點耗盡。
他清晰地感知到林維安内心的不服氣,剛剛收斂的影子觸手再次蠢蠢欲動,如同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無聲地遊曳在林維安敏感的腰臀附近,散發着無聲的威脅。
“怎麼?”
沈靳刻意壓低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語氣涼涼:“沒什麼想說的了?”
話語間的潛台詞再明顯不過:是要再挨一頓打,還是乖乖認錯?
林維安身體一僵,剛剛不可言說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感受到臀部後方的觸手再次逼近,吓得他脫口而出:“我、我隻是不知道說什麼!”
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和慌亂。
“沒關系。”
早料到他會這麼說,沈靳甚至體貼地開口:“我可以提示你。”
他放緩了語速,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砸在林維安心髒:
“以後,離阮玲遠點,不許再往她身邊湊。”
“其他人……”
他稍稍停頓,又補充道:“也要适當保持距離。”
語氣自然而霸道,絲毫不容林維安質疑。
聽到這話的林維安心裡瞬間炸開了鍋:
「有病吧!這也不許那也不許,你憑什麼?!」
滿腔的憤怒堵在胸口,不吐不快,可臀後蠢蠢欲動的“鞭子”和還火辣辣着的痛感讓他不敢明面上反駁。
隻好不情不願地擠出幾句含含糊糊的“嗯嗯”,試圖蒙混過關。
“嗯?”
沈靳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從鼻腔裡哼出一道極具壓迫感的聲音,懸在林維安臀上的影子觸手瞬間會意,威脅性地高高揚起。
「這不得把我屁股抽爛?!」
林維安吓得脖子一縮,最後一點兒倔強也徹底消失,帶着哭腔開口:“我、我知道了……”
沈靳這才滿意,暗自揮了揮手,纏繞在林維安身影子觸手頓時如同退潮一般,緩緩縮回他腳下的陰影之中,最終消失不見。
前一秒還劍拔弩張、充斥着危險氣息的房間,此刻終于恢複了平靜。
但林維安被逼出來的眼淚還在流個不停,怎麼也止不住,剛才那番驚吓、羞辱和疼痛混合在一起,沖擊力實在太大,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極力想忍住抽泣,身體卻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抽,喉嚨裡發出細小的嗚咽聲,好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獸。
細細弱弱的哭聲,像根羽毛,輕輕搔刮在沈靳早就築起高牆的心房上,帶來一絲陌生又細微的酸軟感。
沈靳立在原地沉默片刻,盯他半晌。
一條影子觸手悄然延伸,輕輕蒙在了林維安淚眼朦胧的眼睛上。
林維安吓得又是一顫,以為這人被自己哭的心煩,又要懲罰自己。
然而下一刻,感受到的卻不是疼痛。
蒙眼的觸手帶來一片溫柔的黑暗,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緊接着,他身上的薄被被一隻不同于冰涼的觸手,帶着體溫的手輕輕揭開
——是那人親自過來了!
那隻手動作異常輕柔,是沈靳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
他拿起林維安被丢在床邊的衣服,一件件,仔細地、耐心地幫林維安穿上。
動作笨拙卻無比認真,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又像是在照顧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自然得近乎理所當然。
林維安僵着身體,眼淚還含在通紅的眼眶裡打轉,臉頰卻不受控制地再次燒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被主人精心擺弄的玩偶,被細緻地照顧穿衣,尤其照顧他的人是剛剛用那種羞恥方式“懲罰”過他的人。
這種巨大的反差,甚至比剛才被打屁股還讓他難以承受。
他下意識捂住了臉,感覺自己的臉燙得能煎雞蛋,而身後某個隐秘的部位還火辣辣的,提醒着剛才發生的一切……
冰涼的觸手依舊嚴實地蒙着眼睛,剝奪了他的視覺,也讓他無法得知此刻自己臉上究竟是何種表情。
是屈辱?是茫然?還是……
一些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情緒?
他隻知道,黑暗的遮蔽,此刻竟成了讓他安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