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在蒸汽缭繞中緩緩啟動，深紅色的車廂外，初秋的陽光被切割成流動的金色碎片。塞德裡克單手提着洛瑞斯沉重的雕花行李箱——十四世紀妖精鍛造的秘銀内襯讓它的重量遠超外表——另一隻手虛護在她身後，如同隔開洶湧潮水的堤壩。

"這裡。"他推開一扇貼包廂門，黃黑相間的裝飾彩帶從門框上垂落。幾個一年級生正擠在窗邊分享巧克力蛙畫片，見到他們瞬間噤聲，像一群受驚的護樹羅鍋。

洛瑞斯的目光掃過包廂，深藍色瞳孔在陰影中收縮成針尖大小。塞德裡克注意到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口——那裡藏着魔杖，還有三道平行疤痕。

"靠窗。"他低聲說，行李箱底部與地闆摩擦發出刺響。新生們自覺挪到對面長椅，有個戴獾形發卡的女孩甚至打翻了比比多味豆。

列車突然颠簸，洛瑞斯的肩膀撞進塞德裡克臂彎。她迅速直起身，黑色卷發掃過他赫奇帕奇徽章，帶起一陣苦橙與薄荷混雜的氣息——羅馬的夏日殘留在她發梢，而霍格沃茨的藥劑味已滲入他的袍角。

"盧平。"她突然開口，視線穿透隔闆望向列車前端，"那個穿着補丁長袍的，是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塞德裡克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透過半開的門縫，萊姆斯·盧平正将一塊巧克力掰成四份分給哈利三人組，袖口磨損的線頭在陽光下纖毫畢現。

"你認識？"

"羅馬地下決鬥場，九年前。"洛瑞斯的聲音像淬毒的匕首，"他用神鋒無影削掉一個吸血鬼的右手。"

包廂突然安靜。對面的一年級生瞪大眼睛，巧克力蛙從指間滑落也沒察覺。塞德裡克輕咳一聲，從變形術課本撕下空白頁，三兩下折成隻獾形簡筆畫推過去。

"教授不會在課上教黑魔法。"他故意提高音量，看着紙獾蹦跳到女孩膝頭，"但家養小精靈的檸檬派能解決大多數煩惱——廚房樓梯旁那幅梨子畫像，撓一撓就行。"

新生們發出小小的驚歎。洛瑞斯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0.5度——塞德裡克數過，這是她面對赫奇帕奇式蠢話時的最高禮遇。

走廊傳來腳步聲，德拉科·馬爾福拖着長腔的嘲諷由遠及近："——看看這是誰？赫奇帕奇的保姆帶着他的意大利娃娃——"

塞德裡克突然站起來。五年級生的身高優勢讓包廂驟然逼仄，長袍下露出魁地奇訓練造就的結實小臂。洛瑞斯卻按住他的手腕，指甲在龍皮護腕上留下半月形壓痕。

"Scipio。"她輕喚。鋼灰色的矛隼從行李架俯沖而下，翅膀扇動的氣流掀翻了克拉布的領結。

德拉科後退半步，藍灰眼睛裡的傲慢裂開一道縫隙。塞德裡克趁機關上包廂門，将馬爾福的咒罵隔絕在外。陽光透過菱形窗格，在洛瑞斯臉上投下細碎光斑——像威尼斯的貢多拉劃過水面時的粼粼波光。

"三年級的課表。"他轉移話題，展開一張被折了四次的羊皮紙，"我們周三下午都沒課，可以繼續飛行練習。"

洛瑞斯接過課表，指尖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課時上停頓。遠處傳來盧平教授溫和的笑聲，混着羅恩被巧克力嗆到的咳嗽。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陰影，塞德裡克突然想起倫敦夜裡的霓虹燈。

"這次我會站在掃帚下面。"他輕聲說，"像承諾的那樣。"

列車鳴笛穿透雲層。"謝謝。"她的聲音柔軟地滑出唇間，尾音輕得隻有他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