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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來,越說越困的沈星白直接坐到了地上,但是林知意仍舊沒有搭理他,再後來,他就睡昏過去了,直接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屋外的太陽都已經快要西落了,沈星白動了動壓得酸麻的手臂,忽然發現本該在床上的被子現在鋪在了他身上。
他撐起身,遲來的酸痛瞬間席卷全身,他咬了咬牙,一擡頭才看見被他一把推開的門此刻也嚴絲合縫的關上了。
他哥不喜人多,這屋裡一般都沒人來,這也還沒到家仆來打掃的日子,所以,沈星白的視線轉向了仍舊蜷縮在櫃子裡的林知意。
他睡着了,頭側靠在櫃子内側,神情恬靜,與先前那副模樣判若兩人,隻是,他懷裡依舊緊緊攥着那兩件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救生的浮木一樣。
沈星白意識到,他哥對林知意來說應該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義。前幾日相處下來,他發現林知意單純得可怕,他就像一張纖塵不染的白紙,上面什麼也沒有,他完全不懂在社會中生存和自理的各種技能。
那相應的,對金錢和權勢沒有概念的他自然不會是因為他哥的身份而留下來,所以他哥這個人才是林知意選擇留下來的原因。
但奇怪的是,沈星白非常确定他哥沒有和與林知意相關的人有過接觸,那林知意又為什麼對他哥有着這樣強的依戀呢?
沈星白揉了揉太陽穴,選擇了放棄思考,總的來說,林知意對他哥是完全沒有惡意的,他哥瞧着也挺喜歡這個撿來的小麻煩,那也就沒必要太去追究他的來路了。
沈星白把地上的被子撿起來放在了外間的矮榻上,可不能重新放回床上,因為那要是被他哥知道他就完蛋了。
沈星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待會兒就送去婉姨那裡洗了,按他哥的說法他應該最晚是後天回來,剛好夠他處理好這床被子。
林知意忽然咳了兩聲,聲響驚動了沈星白,沈星白有些擔心的看向櫃子裡那人,林知意并沒有醒,他依舊閉着眼,但眉頭緊皺。
沈星白歎了口氣,無聊的在他哥的房間裡來回踱步,四處打量,他東摸摸西看看,邊逛邊念叨,最後在他哥的書架上随意挑了本書坐在桌邊看了起來。
這兩天,沈星白意外的安分,他沒有去京城裡四處玩樂,而是跟熬鷹似的一直守着林知意,兩眼一睜就是坐到櫃子邊上念叨,碎嘴子的天賦算是給他發揮到了極緻。
而林知意就像那入定了的老僧,全然不受外界幹擾,茶飯不思,一心一意的發呆,就連他手上的那兩道劃傷都結上了暗色的血痂。
家裡的人甚至都疑心這兩人是不是中了什麼邪祟,派去送飯的那人言語間滿是試探,沈星白倒是還算正常,就是話比之前更多了,但櫃子裡那個瞧着可不太好,他已經三天沒吃飯也沒喝水了。
沈星白和林知意就這樣詭異的僵持了兩天,這一僵局還是直到沈棣華回來才被徹底打破,所幸沈棣華對時間的把握比較精準,再晚個幾天,林知意得被餓死。
沈棣華站在門邊,輕敲了兩下房門,打斷了屋内沈星白的喋喋不休,林知意似有所感,擡眼看向門邊,直直地與沈棣華的視線撞上,下一秒,他猛地關上了櫃門。
沈棣華臉上浮現出幾分無奈的笑意,他慢慢走過去,像剛才那樣在櫃門上輕輕敲了兩下,他低聲道,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我向你賠罪好嗎?”
櫃子裡毫無動靜,沈棣華蹲了下來,一條腿曲着,另一條直直的伸着,
“我的腿受傷了,所以回來晚了,我向知意道歉,我保證不會再這樣了好嗎?”
櫃門悄悄開了一道縫隙。
沈棣華拉起了自己的褲腿,隻見他腿上被豎着砍了一道十幾厘米的刀口,傷口的邊緣顔色泛紅,瞧着是有些發炎了,這麼一道猙獰的刀疤落在了沈棣華白皙的腿上,甚是可怖。
櫃門的縫隙變大了,沈棣華直接拉開了櫃門,過程中沒有受到任何阻力,他的嘴角漸漸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