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行兵策略詭異,不按套路出牌,常常将敵人打得措手不及,自一次突襲敵營得手之後,“鬼将軍”這一稱号便傳開了。
傳聞中這位鬼将軍性情殘暴,常常對手底下的士兵和受俘的敵軍施以雷霆手段,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粗魯武将。
沈棣華本打算通過王宇文的手來接觸這個邱律義,畢竟總關也統轄着這個軍隊,算是邱律義的直屬上司。
但現在卻發現王宇文隻是個吃着官糧的草包,頂不上一點用,沈棣華就隻能自己直接去接觸這個傳聞中的鬼将軍。
沈棣華也沒時間再去找放在這邊的探子去打聽關于這個鬼将軍的消息,無論如何,他總要先找到個能管事的人。
他帶着林知意直奔邊境交界線的林場,探子之前和他說過,邱家軍會在沒有戰事的時候駐紮在這邊的林場練兵。
沈棣華騎着馬,身前坐着眯縫着眼的林知意,沈棣華拉緊缰繩,貼在林知意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坐好。”
在一番疾馳過後,沈棣華放緩了速度,有些暈乎的林知意往後仰頭,直直地對上了沈棣華垂下來的視線。
不遠處傳來陣陣喊聲,那聲音極有氣勢,與練武營裡聽到的大不一樣。
沈棣華下了馬,将馬系在了一棵枝葉繁茂的樟樹上,林知意靈活的翻身下來,隻是眼睛還眯着,眼下的那顆小痣俏皮地勾着。
“灰迷了眼睛?”
林知意放松了對眼周肌肉的控制,搖搖頭,
“灰進去難受…眯着…不會進去。”
沈棣華擡起手揉了揉林知意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發,語氣溫柔,
“知意很聰明。”
林知意點點頭,一副得意的小模樣,要是他有尾巴,估計都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沈棣華帶着他往裡面走,越是走近,那聲音便越發清晰,不同于規整刻闆的口号,這聲音中更多的是一種原始的野性。
走了一會兒,沈棣華他倆才看見一片被木栅欄隔起來的營地,營地前圈了很大一片空地,擺着一些木制的練武樁。
穿着黑色短打的士兵在營地的左邊列陣,個個脊背挺直,神情嚴肅,站在陣前的那人瞧着頗為高大,也是一身黑衣,背對着沈棣華他們,來回踱步,像是正在訓話。
忽然,一個穿着麻布衣裳的人從營帳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個顔色暗黃的号角。
下一刻,粗犷的号聲在空氣中回蕩,站在陣前的那人停止了踱步,對着士兵們擡了個手勢,那些士兵便自覺排着隊回了營地。
沈棣華和林知意站在營地前,路過的士兵們都目不斜視的略過了他們,像是根本就沒瞧見這兒還站了兩個人。
直到那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走近,他看着沈棣華,濃厚的殺伐氣息在眉宇間溢出,瞧着頗為不悅,他聲音粗粝,
“來者何人?”
“沈棣華。”
縱使面前這人氣場強勢,還帶着不太友好的意思,沈棣華依舊不卑不亢。
“你是丞相?”
“嗯。久聞邱将軍大名,今日前來打擾。”
“客氣,您有何事?”
邱律義眉宇間的殺伐氣散了許多,言語間多了幾分客氣,卻不見像王宇文那樣的逢迎,瞧着倒是個剛正不阿的人物,也不像傳聞中那般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