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王宇文偷眼瞧着落座在沈棣華身邊的林知意,眼裡閃着令人嫌惡的欲望和興奮。
在過來的路上,他一直打量着林知意,心中對他的身份有一個大緻的猜測,但他與沈棣華一同落座,又讓他心裡的想法落了空。
“我弟弟。”
沈棣華不動聲色的擋住了王宇文惡意的視線,眼睛直直的看向他,那裡面盛着的冷意讓王宇文打了個激靈,這才想起眼前這人可不是什麼好招惹的貨色。
“沈丞相家果然是人才輩出啊,令弟此番相貌氣質,将來必定大有作為啊!”
王宇文賠着笑,收斂了眼底閃爍的惡意,張口就是一頓吹捧,那副阿谀奉承的模樣讓人看了直倒胃口。
林知意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瓷杯,找了個沈棣華看不見的死角盯着那個虛僞的胖子。
他眼中閃着淡淡的金光,隻要不細看就無法察覺,他的嘴唇輕微的動着,像是在念着什麼,過了片刻,他閉上眼再睜開,眼中流轉的金光便漸漸褪去。
下一刻,那胖子的慘叫驟然響起,不知為何,他擡手時忽然就碰倒了桌上裝着滾燙茶水的茶壺,一整壺茶盡數灑在他的身上,燙得他哇哇直叫,但明明剛才那茶壺是放在靠近桌子正中的位置。
王宇文燙得面皮都有些發紅,卻仍是連聲告着失禮,拱手給沈棣華作揖道歉後才出去換了衣裳。
沈棣華也沒有多言語,隻是叫王宇文先去換衣服,有事回來再說。
結果兩人在堂屋等了許久,來的卻不是換好衣服的王宇文,而是一個臉上帶着淚痕的丫鬟,那丫鬟一進來就往地上跪,聲音裡都帶着顫抖和哽咽,
“丞相大人,我們老爺跌了一跤,把腿摔折了,怕是過不來了,您要不過去一趟吧。”
沈棣華臉色不變,隻是叫那丫鬟起來帶路,帶着林知意就往那邊走。
一進門,就聽見王宇文把着那尖細的嗓子在連聲喊着疼,中間還夾雜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好像是在罵身邊貼身的小厮和給他治傷的大夫。
一看見沈棣華,王宇文就收斂了那副醜陋的嘴臉,轉而換上一張虛僞的假面,他臉上的肥肉擠作一團,硬是擠出了一個惡心的笑。
沈棣華官方的應付了幾句,就開始詢問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王宇文也看出了沈棣華此刻的不耐,隻能在心裡罵着這倒黴的事兒都擠作一團了,臉上還要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那兩支商隊是從哪邊來的,有多少人?”
“下邊的人說是東邊來的,人數倒沒有報上來,隻是估摸着和正常商隊差不多,應該有四五十人。”
“關内被擄走的百姓有多少?”
“這個嘛…數量比較散碎,還沒來得及統計,估計過幾日就能知道。”
沈棣華連着問了幾個問題都被王宇文含混着糊弄了過去,他也看明白了,這胖子根本就不是管事的人,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管事的心思。
沈棣華的臉色愈發冷了下來,一個邊疆的總關一問三不知,知道的消息還沒有他在這邊放的探子知道的多。
如此無能的人還能當上總關,那他手底下的人豈不是更加一無是處。
也難怪朝廷明明每年都給邊疆撥下一筆不小的款子,這邊的百姓還過得如此水深火熱,隻怕,這錢是進了這些人的口袋。
沈棣華冷眼瞧着冷汗直冒的王宇文,素來平淡的臉上多了幾分不悅,他心知在這耗着也是無濟于事,索性沒有說幾句就帶着林知意走了出來。
林知意扯着沈棣華的衣服跟在他後面,垂着腦袋看不見神情,隻見他空閑着的那隻手掐了個訣甩在總關府的門口。
沈棣華毫無察覺,他一直緊皺着眉在思索,既然這總關靠不住,那他就隻能直接去找那隻駐紮在這裡的軍隊的将領商讨了。
沈棣華隻知道這将領姓邱名律義,是京城裡兵部尚書邱坤的次子,因着年歲差距和官職特性,兩人之前也未曾有過交集,沈棣華隻是聽聞過他“鬼将軍”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