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現在還不能暴露。林婉暗自腹诽。

林婉面色如常，跟在白行舟身後進入了大殿，大殿如上次一般金碧輝煌，但她與上一次進入大殿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如今她看着流光溢彩的大殿隻覺得心中厭煩，當初進入淩霄劍宗的舉動，如今反而變成了牽絆她的東西。

“無宗門應許，你為何擅自下山？”天虛子站到堂上，立刻開口發問，同時一股龐大的神識壓在林婉身上，林婉沒有反抗，讓她宛若被大手捏住一般，難以喘息。

“探親。”林婉言簡意赅，裝出一副聽上去就像是被神識壓的難以言語一般，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

“修行之人理當斷絕紅塵，專心修行，你可明白？”天虛子微微擡着下颌一副“高高在上”之态，林婉看在眼裡，隻覺他如那凡間自恃清高的讀書人一般，酸腐做作。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但天虛子卻似乎沒打算給她喘息的機會，緊接着道，“你可知宗門禁令？”神識又加大了幾分力度。

在旁的白行舟面色一變，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他的神識也悄無聲息的鋪張開來，為林婉緩解壓力。

“不知。”林婉咬牙忍下這股龐大的神識壓力，艱難的回答了他一個字。“高高在上”的模樣，神識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鎖住林婉，讓她呼吸困難。

她雖然心中十分不齒天虛子的作态，但依舊做出一副被壓制的模樣，畢竟她現在可不能暴露真實實力。

“宗門禁令！不得擅自下山，你為何違反！”天虛子的聲音驟然變得冰冷，一股冰冷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浮現，神識的威壓驟然加重。

一旁的白行舟悶哼一聲，依舊用神識照護着林婉，面色有些蒼白。

“你可知罪？”天虛子神識驟然加壓，似乎要将林婉捏死在神識之下。

林婉面色通紅，仿佛真的難以支撐一般，她艱難地道出兩字，“不知。”

天虛子面色不改，“宗門規！不遵循者重罰！”随後一股龐大的神識威壓向她席卷而來。

林婉面色驟變，仿佛真的難以支撐一般，嘴角緩緩滲出鮮血。

白行舟面色蒼白的如紙，強忍着神識劇痛為林婉抵抗這股神識威壓。

“師叔。”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天虛子的動作停下，冷冷的看向白行舟。

“嗯？”他面若寒霜，鼻子冷哼一聲，随即放松了威壓，林婉覺得身上驟然一輕。

林婉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峰，她忍不住開口，“修仙者，就非要斷絕紅塵嗎？”

“修仙者，理當斷絕紅塵，專心修行，早日堪破大道。”天虛子面若寒霜，冷冷的說道。

“大道？什麼是大道？”林婉質問道。

未等天虛子開口，林婉如同連珠炮彈般繼續說到，“仙長，都說大道無情。可大道真的無情嗎？”

“不顧親緣血脈，不談手足之情，不論人之愛恨，這便是大道無情嗎？”林婉擡起眼眸，眼神中精光乍現，灼灼目光直射在天虛子身上。

“哼。”林婉冷笑一聲，“可我不這般認為。”

“為何？”天虛子的聲音冷若冰霜，一股龐大的神識威壓又再次向她壓來。

“道生萬物，不分貴賤，一視同仁。可若大道有情，天地之愛豈不是有偏向偏頗之嫌？百姓又如何能平等？”林婉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此世間，大道如海，可容納萬物，倘若斷絕情感，那這無邊的天地之間，豈不是隻剩下我一人。”林婉緩緩開口。

“大道可容納萬物，亦可容納我的情感。”

林婉的聲音铿锵有力，“若無情，那又何必修煉，若不修煉，那和凡人又有何區别，凡人尚有自己的情感，而仙長，你卻沒有。”林婉冷笑一聲，天虛子龐大的神識威壓瞬間從她的身上反彈開來，天虛子神色驟變，身形一晃，倒退兩步。

與此同時，殿外天色暗沉雲層中隐有雷電穿行。

殿上，靜悄悄的。

“仙長，倘若無心，又何談求道。”林婉的聲音不大，卻仿佛重錘擊打在天虛子的心頭。

白行舟看着林婉的眼神中透着幾分複雜的情緒。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行既我道。”

林婉不理會二人神态，她淡淡開口，“仙長，大道無垠，仙長的道，又是什麼。”

“師叔…”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天虛子面色變幻莫測，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半響，他面色一沉，冷哼一聲，“小子好膽，倒是有幾分意思，你走吧，行舟留下。”

林婉微微屈膝行禮，随後緩緩轉身，離開了那金碧輝煌的大殿。

當她踏出殿門的瞬間，頭頂的天空已然被烏雲吞噬，濃厚的陰霾如同一幅沉重的畫卷，電光在其間瞬息閃爍，如同一條條遊走于黑暗的靈蛇。

她擡頭凝望，眼中閃爍着微光，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與這片天際有着不解之緣。“天雷，老朋友了，”她低聲自語，語氣中透出一絲挑戰的意味。

“今日，我便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能力将我斃于此地！”

她的聲音雖輕，卻堅定如鐵。

伴随她的言語，一道如碗口般粗大的雷電怒号着撕裂了天際的甯靜，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