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您好久沒來了,不想人家嗎?”隔壁的女子嬌俏的喊着。
“近日事多,不曾得空,知道你想我,這不就來了嘛。”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哎呀,您堂堂一個王爺,誰還敢麻煩您嘛。”
韓岐和趙懷琰蹑手蹑腳的移到牆根,耳朵貼到牆壁上靜悄悄的聽着,隻是二人這姿勢有些尴尬。
“自從父皇駕崩以後,大皇兄登基,我們兄弟幾個都戰戰兢兢,哪敢出來,生怕被人拿捏住把柄,到大皇兄那裡做文章。”
東戎蕭氏皇族有三個皇子,長子蕭時宣,次子蕭時晔是皇後所生,隻有三皇子蕭時宇既不是嫡出也不是長子。
卻是在東戎負有盛名的花花王爺,貪圖美色,流連煙花之地,東戎人盡皆知。
“想必,這個應該就是東戎三皇子蕭時宇了。”趙懷琰小聲對韓岐說道。
韓岐擡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趙懷琰登時不再說話,隻跟着韓岐貼在牆壁上聽牆角。
東戎如今新帝剛剛登基,局勢不穩,是西陵休養生息的大好時機。
蕭時宣膽小怕事,碌碌無為,雖冒然登基,對比起趙懷琰來說,卻還是無法比拟的。
“若是蕭時晔登基,局勢将會大大的不同。”趙懷琰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回了桌邊,優雅的在那喝茶。
“東戎的朝堂局勢,風雲變化,波詭雲谲,朝堂争鬥不休,想必是無暇再顧及和我們西陵起沖突了。既如此,我們還可以休養生息一段時間。”
趙懷琰淡定着的分析着兩國局勢。
“那這樣的話,陛下你還用得着親自來嗎?我們在東戎安插了探子,他們打探消息不就好了,何苦你親自跑來?”
“叩叩叩”房門響起。
韓岐迅速起身坐回桌前。
“誰?不是說過有需要再叫人嗎?”趙懷琰憤怒的聲音響起。
這個老鸨真是一點機會都不放過,一聽姑娘說來了兩個有錢的主就迫不及待的塞人進來。
“公子,我是這煙雨樓的老闆。”韓岐漸漸走向門口。
“我身邊這位,是我們煙雨樓最美麗的姑娘,今天剛到的,公子要不要試一下?”
韓岐打開門,掏出一錠金子遞給老鸨。
“夠給她贖身的嗎?”韓岐眼神冰冷的看向老鸨。
老鸨接過金子,用牙齒咬了咬,随後笑起來。
“夠了夠了,公子!從此以後,她就是你的了。”
“慢走不送。”韓岐不等她說完就把那女子拉進來,重重的關上了門。
趙懷琰坐在桌邊看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姑娘叫什麼名字?”趙懷琰問。
“素檸。”那女子隻簡簡單單回了兩個字。
“你走吧,别再被騙到這種地方來了,不是每次運氣好都能遇到我們的。”韓岐冷冷的說。
“素檸深謝公子大恩,從此以後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在哪我就在哪。”姑娘低着頭長跪地下。
“你回家吧,跟着我們,怕是有諸多不便。”
韓岐不斷的規勸着這位素檸姑娘。
“公子,我不能跟着你嗎?我沒有家了,我父母都離世了,舅舅把我賣到這裡,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趙懷琰是斷然不會接受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跟着自己,且不說她是不是奸細探子,就說目前的情形,也是無法帶她走的。
“這些珠寶和金銀給你,找個可靠人家嫁了,或者,自己做點生意,比跟着我們風餐露宿的好。”
趙懷琰掏出珠寶和金銀遞給這位素檸姑娘。
素檸卻不想接。
韓岐接過話:“你說是你舅舅把你賣到這裡來的?”
素檸點了點頭。
“呵呵。”韓岐冷笑了一聲。
接着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素檸的脖子上。
韓岐和趙懷琰來時是沒有佩劍的,隻是這把匕首一直被韓岐藏在靴子裡。
“門後的人出來吧。”韓岐朝門口喊了一聲。
“不愧是,戰功赫赫的韓洛塵,警惕性還是這麼強,不知這位是?”一陣鼓掌聲傳來,随後走出一位看起來将近四十歲的男子。
“老實說,我沒想到你真會潛入東戎境内,這次是為了什麼?五步散的解藥嗎?”
“你少廢話,劉易琨,你安排一女子接近我,究竟意欲何為?”韓岐憤憤的看着眼前的人。
趙懷琰倒是明顯一愣,随後便恢複了正常神色。
劉易琨是為東戎戍邊多年的将軍,屢次騷擾西陵邊境,雖不是他的本意,卻唯蕭子瞻的命令是從。
劉易琨和韓岐交手數次,雖年長一些,用兵和征戰比韓岐更多,韓岐卻能和其周旋,總能使自己轉危為安。
“我奉命守城并搜查可疑人士罷了,你韓将軍喬裝改扮,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韓岐抽回拿匕首的手,坐在桌邊的趙懷琰仍然是一副淡定的神态。
“敢問韓将軍,這位氣度不凡的公子是?”劉易琨将目光轉向趙懷琰。
“他,他是我表弟。”
趙懷琰一怔,沒有反駁。大概是從韓岐的舉動中猜出了劉易琨的為人。
劉易琨雖說不上是絕對的正人君子,卻也絕不會做奸詐之事,韓岐與其在邊境接觸這幾年,總歸是對對方都有些了解的。
“哈哈哈哈哈哈,表弟哈哈哈。”劉易琨神色有些微妙,似乎看穿了些什麼,但是沒有揭穿。
“你是怎麼知道素檸是我派來的?”劉易琨轉移了話題。
“很簡單。我觀察過了,這位素檸姑娘,雙手的指節中間有老繭,這分明是常年握劍留下的,若說是被賣到這裡,想要脫身并不是什麼難事。”韓岐井井有條的分析着。
“而且,在我将匕首抵到她脖子的那一瞬間,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下意識的防禦動作,即使不那麼明顯,作為一個習武之人,我也是能看到的。”
“好,真好。”劉易琨鼓掌。
“韓将軍如此淡定,在我們東戎境内,不怕我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殺了你嗎?”劉易琨把玩着手上的小匕首。
“若是你想殺我,就不會派這女子來了,調派弓箭手團團圍住這裡,或者直接放箭萬箭穿心,連招呼都不用打,豈不是更舒服?劉将軍,我知你并非奸詐小人,做不出這等陰險之事。”
“哈哈哈哈,是嗎?那既如此,我們換個地方吧,這裡,總歸是…走吧。”
劉易琨起身示意韓岐跟上,韓岐收起匕首給趙懷琰使了個“放心”的眼色,跟着劉易琨出了門。
“韓将軍如此正直一個人,居然也會逛青樓嗎?據我了解,韓将軍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劉易琨笑着開起韓岐的玩笑。
“呃,這件事别提了,都是誤會。”韓岐不好意思的揭過這個話題。
四人一路來到一家劉易琨常來的茶館。
“劉将軍,若是我們答應帶這位素檸姑娘走,你該當如何?”趙懷琰突然出聲發問。
“你們不會的。你,我不太了解,韓将軍我是知道的,警惕性沒那麼差,他不會留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在身邊,而且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咳咳。”趙懷琰嗆了一口茶。
“韓洛塵,我們在邊境打交道打了那麼多年,敬你是對手,也把你當做朋友。所以我才相信你的為人。”
若是别人,這話傳到趙懷琰耳朵裡,或許要被參一本,可趙懷琰本尊坐在這裡,看着韓岐那不變的神色,心裡倒是有些竊喜。
“那劉将軍,為何從邊境回來了?”韓岐忍不住的問。
劉易琨端茶的手一頓,然後抿了一口茶,慢慢的放下茶杯。
“想必你們也早就探知了,如今也不瞞你了,自先帝駕崩,大皇子即位,我便被撤了職,也不能說是撤職,明升暗降吧,如今隻有虛職,沒有實權了,所以…你懂的。”
韓岐露出一個懂了的表情,一旁的趙懷琰卻有些心虛的看向韓岐。
韓岐又何嘗不是被明升暗降,交了兵符,被趙懷琰提升成了禁軍首領,實則确實貼身暗衛,沒有任何實權,全憑趙懷琰差遣。
“我們武将,真的是不容易,我這個人,雖說不上一身正義,也是個明白人,手裡若有兵權,就有擁兵自重之嫌,可征戰的時候,還得指望我們,唉,我啊,算是看明白了,現在我就抱着美人兒做個纨绔,也挺好。”
說着便作勢把素檸往懷裡一摟,素檸的眼裡露出一絲絲嬌羞。
一旁的韓岐和趙懷琰露出一副不堪入目的表情。
韓岐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
“洛塵,我知道你是做不出這副姿态的,别想這樣來做給我看。”趙懷琰目視前方,話卻是說給韓岐聽的。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吧?”韓岐忍不住吐槽趙懷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