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窗下是有欄杆,但是不高,她的身高還是可以爬上去的。
“跳樓?”盛意眼皮一跳。
“是呢,幾年前一個學姐因為什麼事直接跳了,好在樓層不高,不至于……不然的話這幢樓應該近幾年都不會住人。”
陳玺說話間,帶着不解和深深惋惜。
“按理來說,我們學校管的松,壓力比一般高中的小點,所以應該不是因為學習,大概率是因為别的什麼原因跳的,好像是談戀愛是什麼來着,诶,那個學姐好像就是姓宋,到後面她就轉學了。”
“哎,好好的,怎麼談個戀愛怎麼就轉學了呢?以前的學校這麼嚴的嗎?”
陳玺話說後有閑聊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盛意慢慢咬文嚼字這幾句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玺走了,獨留她在那裡眺望。
和夏天最不同的是,秋季的白天這麼晴朗明亮,傍晚都會變成這種孤冷寂寥的樣子。
盛意吹着難得的晚風,看着不高不矮的樓層,眼神迷茫。
樓梯間突然傳來聲音。
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吓的她身體猛顫了一下 ,随後手腕被緊緊攥住。
來人氣喘籲籲,聲音慌亂不已。
“别,别動。”
?
宋缱!
她怎麼……
盛意心裡又别扭又煩躁,剛想讓宋缱走走走别再管她了,就被一把抱住。
她抱的很緊很緊,仿佛再晚一刻就要不見了似的。
“你,你怎麼又來了?”盛意聲音顫抖的厲害,強裝着問。
女孩整個人将她摟在懷裡,有點喘不過氣,盛意從小到大還沒人這麼緊緊抱過,身體下意識抵觸,用力推搡着。
“别……诶”你怎麼哭了?
盛意算是見過她很多面的樣子,無論是溫柔和煦體貼入微的還是冷漠疏離厭世煩躁的,卻唯獨沒見過她哭的樣子。
“别哭啊……”
她輕歎一聲,不再逃離,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安慰着。
宋缱緩了好一會,擦擦淚,轉頭把大敞的窗戶關上,确定鎖好了,才用一種很幽深難過的目光對着她。
“你……”她的聲音很輕,卻狠狠砸進盛意的心裡。
“剛剛是不是想要跳下去。”
哦。
所以呢?
……
盛意擡眸,卻撞進她哀傷的眸子裡。
刹那間,心似乎被抓緊。
“跟你到底有什麼關系?你多管什麼閑事?”
盛意不服氣般反問,她其實還挺讨厭被别人一眼看透的。
既想要别人能夠懂自己,理解自己,又不希望别人太懂了,以至于有點陰暗行為就無處遁形了。
還真是……挺矛盾的。
宋缱沉默着,立在那。
身體卻緊緊堵着窗戶。
對。
她能用什麼立場去勸說她呢。
朋友,同學,卑微的暗戀者?
還是生活本就痛苦的不幸福者。
連自己都感受不到快樂的生活,又憑什麼勸說别人去留戀。
她的口才本來就不好,張了張嘴,說不出什麼話。
盛意看了她一眼,話剛出口就有些後悔。
為什麼,總是在宋缱面前就憋不住呢。
宋缱默默然片刻,倏的擡眼,從口袋裡掏出一袋糖。
是包着透明包裝紙的水果糖,在昏暗的燈光下,透五彩斑斓的亮。
記憶模糊了臉,可味道卻不會變,一如故人,一如往事。
……
“我想起來了。”盛意這才明白起來,那股面對宋缱總是很漂浮的不真實感逐漸削薄。
“看來,你是過來報恩的?來當田螺姑娘?”随便找了個地方靠着,盛意睨着她。
“對,來當,田,螺,姑娘。”
這句話宋缱一字一字的說出來,她看着盛意的臉,說的理所當然。
“行了,我又不是校霸也不需要小弟,勞煩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就成。
這句話帶着溫和的殘忍,盛意一般面對想要靠近自己的人都會這麼說,她不需要特别的人,更不需要這些關心。
做好事僅僅隻是平心而論罷了,她不會挾恩圖報,也不會因此停留。
“别老是跟着我了。”思索半天,她看着宋缱期盼的眸子,還是不忍說出來那句話。
“嗯。”宋缱點點頭,模樣很乖,好,她以後不會再偷偷跟着她了。
她想要陪着她,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