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的意思很直白。
翻譯過來就是——你不要再裝了,我對你沒有興趣,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但傅松言仍然緊緊盯着她的眼睛,然後謹慎地再次往後退了兩步。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用手薅住了自己的衣領,滿臉防備地拒絕:“我不幹這個的。”
“什麼幹不幹這個的,”雲姝幽幽看過去,“你不想早點走完劇情嗎?”
傅松言不說話了。
雲姝簡直不要太懂怎麼去拿捏他的命脈,見對方顯然有些動搖,她繼續循循善誘:“你不想早點完成任務嗎?”
“……”他仍舊低垂着睫毛,攥着自己衣領的手倒是很誠實地松開了些。
她靠近一步,聲音宛若魔咒在他的耳邊盤旋:“你不想早點拿回屬于你的一切嗎?”
“我知道了。”
傅松言的手垂下來,擡眼望向她的目光無比堅定,這次他主動往雲姝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垂着腦袋低聲問她:“……要做到哪一步?”
這真令人感到不好意思。
他默默在心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準備聽面前的女人出什麼鬼點子。
但雲姝根本沒說太多,隻是飛快地伸出手解開了對方最頂上的兩顆衣扣,然後輕輕将衣領往旁邊拽了拽,露出漂亮的頸線和鎖骨。
還有隐約可見的、緊實有力的輪廓線條。
傅松言看了眼自己,有些遲疑。
要這樣嗎?
要做到這一步嗎?
他還是感覺扣子解得有點多……尤其是她還如此坦蕩地盯着。
他默默攏了一下,終于沒忍住發出真誠的疑問:“我隻是需要往别人身上潑酒而已,一定要穿成這樣嗎?”
雲姝:“?”
雲姝:“潑酒?潑什麼酒?”
她依稀記得原書的内容是小白花女主在工作時被猥瑣醉酒男盯上,掙紮反抗間打翻酒瓶吸引了男主的注意,然後男主及時趕到救下女主,并認出對方就是那天晚上的女人——
現在有兩個突發情況。
第一,随着身份錯位,原書的劇情會發生偏差,但劇情點不會變。
第二,傅松言是怎麼知道自己要完成的任務是潑人家酒的?
他的系統提示得這麼細緻?
憑什麼!
雲姝怒而想掀翻桌子,但這裡并沒有桌子。
傅松言看見對方話音剛落便緩緩握緊的雙手,聰明如他,幾乎立刻就猜到了什麼。
他沉默了兩秒鐘,然後緩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的系統看來不太好用嘛,”他輕輕擡了擡下巴,拿出在談判桌上的架勢,沖她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一個月給我兩百萬,我第一時間和你同步所有信息。”
雲姝本來還想聽聽他要放什麼屁。
确認他是真的放了一個屁之後,她幾乎沒有猶豫,轉身就走。
“?”
傅松言愣了兩秒,眼看着對方毫無回頭的意思,确認對方是真的不想聽。
他從小就開始學習的商業談判在此刻終于顯得有些不夠用了。
區區兩百萬!她一分鐘就能賺回來!
他這輩子沒談過這麼便宜的生意,而且對方還不想聽。
以後發配她去橋洞底下讨飯。
但在此之前,該走的劇情還是要走的。
他伸手輕輕拽了下她的衣角,手動停止對方的步伐。
雲姝兩手一抱,學着他剛才的架勢,下巴一擡:“你說。”
傅松言短暫地收起所有高傲,老實地将系統提示重複了一遍。
雲姝聽完總結了一下。
對方的任務提示更接近于“手把手帶你做任務”,會在一段劇情點開始前提前給予指導。
相比之下,她的任務提示用“修正”來形容更為恰當,隻有完成劇情的過程中發生偏差,才會彈出來新的劇情提示。
現在臨近晚上十點,酒吧裡愈發熱鬧,就雲姝和傅松言拉扯的這段時間裡,又有好幾撥人進了二樓的其他包廂。
手機震動了幾下。
傅松言掏出來看,是領班在找他。
他真的開始厭煩了,他現在覺得上天橋讨飯都有點便宜這個領班了。
但他面上仍然沒什麼表情,心裡恨恨地記了人家一大筆之後,還是轉身準備去幹新的活。
“……”
不知道是不是雲姝的錯覺。
她怎麼好像看到傅松言的肩膀難以控制地抖了兩下?
她短暫地同情了對方兩秒,又想到剛才他跟訛人一樣張口就是二百萬的樣子。
立馬收起那點子同情心,推門重新回到了包廂裡。
在等待劇情來臨的時間裡,她維持着之前的狀态繼續啃着雞爪子,時不時搭兩句茬。
蔣梨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長睫慢吞吞眨了下。
剛才雲姝和蹭了塊蛋糕的那男的是前後腳出去的,她看到了。
她又輕輕用手肘杵了下梁冬月,兩個腦袋湊着小聲蛐蛐了幾句。
梁冬月喝了酒,腦子不怎麼轉得動,剛和蔣梨蛐蛐完就伸手拍了拍雲姝。
她湊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香氣混合着些淺薄的酒味落在她耳邊:“你喜歡剛才那個,你想要他微信嗎?”
“?”
梁冬月的表情很好懂。
意思是,隻要雲姝點頭,她們立馬就不擇手段地讓她得到他。
但是!
開什麼玩笑,喜歡誰?
雲姝在腦海裡想了好久,到底用什麼詞能形容傅松言。
原書中對他的形容關鍵詞是“狂拽酷炫龍傲天”,但目前看來她沒有感受到對方哪個行為是和以上詞彙搭邊的。
她現在隻覺得他是個非常純粹的二百五。
雲姝張了張嘴,那聲“好好笑哦”就這麼順嘴說了出去。
然後立馬就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