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星大?”宮野明美偏頭思考了一下,“我對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印象……”
“額、不是,我是說——隔壁車廂那個人好像籃球選手諸星大。”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林和悠話音急促,然後飛快地又打了個補丁,“但仔細看了看諸星沒這麼矮,所以應該是我看錯了。”
隻要話音足夠肯定!表情足夠認真!就會顯得很可信!沒錯!
宮野明美順着他的視線望了一眼,體貼地隻接了一句“這樣啊”而沒多問是哪一個人——畢竟他一眼望去,隔壁車廂裡的所有乘客都比他矮。
能幻視籃球選手不能說非常眼瘸,隻能說是很有想象力。
林和悠頗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在心裡向尚未出場的赤井秀一告罪,并祈禱他潛入組織的計劃不會因為自己而告吹,也希望宮野明美日後遇見對方時不會問他是不是打籃球的。
……應該不會吧?
他認真地思索了一下,覺得正常人應該沒他這樣不擅長說話,他相信宮野明美。
至于究竟是從哪裡聽說的“宮野明美”這個名字——稍微冷卻下來的腦袋努力地想了想,林和悠剛想開口來一句“我也不記得在哪裡聽過你的名字”,放棄解釋原地擺爛,把困難留給未來的自己,然而明美本人卻已經把話題就籃球繼續了下去。
“林學長原來喜歡籃球啊。”
其實并不愛看球賽、更不喜歡運動、隻是愛看運動番而已。
但話題離開何處曾聞宮野明美真是太好了,于是他認真點了點頭。
出于某種難以言說的愧疚心理,又或許是既然已經開口說了不該說的話就沒必要繼續裝啞巴,後半程裡林和悠竟然正常地同宮野明美聊了幾個來回,話題謹慎地在兩人都不算太了解的籃球、今日的展會和将來的話劇表演上打轉。
直到電車抵達某站,他目送對方離開,這才扯着衣領縮了一下,關掉了應激觸發的社交模式。
大概三天都不會再想和真人說話了。林和悠默默想着,重新戴好之前出于禮貌摘下的耳機,剛摁亮手機就聽見了熟悉的電子音。
“恕我直言,這個世界沒有《灌籃高手》,也沒有愛知之星。”
林和悠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做出過大的肢體動作。
「你吓到我了。」他這樣寫道,沒等H回複又寫,「我一下子沒想到别的借口嘛。」
“要是最開始沒嘴瓢就好了,是吧?是不是還該誇你說的不是‘赤井秀一’?不,如果說的是‘赤井秀一’還沒這麼麻煩。”
「我這不是忽悠過去了嘛……」
“對,然後等她真的見到諸星大就會想起來有個籃球選手和他同名,然後和本人一提,FBI謹慎一查,根本查無此人,好,你完了。”
「……我錯了。」
他滑跪道歉,态度相當誠懇。
「我完全沒預想過會被明美姐姐問這個問題,她好敏銳啊。」
H顯然有些無語:“她好歹是十億元搶劫案的主犯,不要小瞧組織成員好吧。”
那倒也是,林和悠想,雖然老說明美是牽制宮野志保的工具,天真又善良。但怎麼說人家也算是在組織長大的,說不準兩個自己也玩不過人家。
他默然片刻,正想寫「我好菜哦」,就聽見了H的補充。
“而且她說不準隻是開玩笑詐你一下,結果你直接拉胯了。”
他敲出一串省略号,再次反省自己。
「我還有救嗎?我指演技,撲克臉,或者之類的什麼。」
這一回H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在天知道他是出于什麼心理刻意模拟出的輕笑聲裡,林和悠聽到了答複。
“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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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湊局四人組又一次四人同天休息了,也因此又一次齊聚伊達家。
林和悠今天是獨自過來的,感謝H的導航,他完全沒有迷路,非常順利地抵達了目的地。
雖然收到邀請時他花了整整半天猶豫要不要把自己送到警官面前去,但到底還是沒能抗拒遊戲的魅力,并主動攬下了帶酒的任務,祈禱啤酒那稀薄的酒精能稍稍削弱警官們的洞察力。
開端非常順利,既沒有進門被铐住也沒有突然受到警官的注視,直到他在桌前坐好都沒誰突然來一句“你該不會是犯事了吧”,就是開春後伊達航把被爐收起來了,現在用的就隻是張普通的方桌,他想悄咪咪給H發郵件的動作就會非常明顯。
如果H有在旁聽就能在合适時候彈窗提醒他了。
可惡,明知道他不會演也不來盯着他,這個盟友未免也太放養他了吧!
林和悠緊張。林和悠惱怒。林和悠悶頭喝酒。
今天的聚餐和上回有些許不同,主菜竟然是伊達航親自下廚,據說是特地向女朋友學的獨門秘方,确實有讓林和悠震驚到。
實話實說,以伊達航的外形條件圍着圍裙端菜出來實在是很有沖擊力,也有那種似曾相識的反差萌,他很想拍照給H看看,但沒好意思動手,伊達的兩位同期倒是毫不猶豫,在對方踏出廚房的一瞬間就咔嚓聲連響。
林和悠在旁邊看得直樂,忍笑忍得相當努力。
不過當萩原随口提起他這回怎麼好像比上回還拘謹時,他還是下意識僵了一瞬。
哎呀那可不,他昨天才在家收了新的“高仿真”管制品郵遞包裹呢……
不過這當然不能說,他也就隻好哈哈笑笑,低頭幹飯,隻是在做遊戲前準備時多在洗手台前磨蹭了一會兒,相當認真地踐行了七步洗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