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談非常失敗。
阿狗就長在早矢仕凜肩上了。
一根筋啊這家夥——
他最終隻能維持現狀,跟着阿瑪羅進了某個俱樂部。
進了室内他就摘了剛剛被刮出了幾道痕迹的太陽鏡,順手挂在了左胸的口袋,阿狗還探爪扒拉了兩下。
阿瑪羅也摘了墨鏡,看到阿狗的動作來了句“它真有趣”,而後沒等他禮貌地回應稱贊就繼續道:“龍舌蘭肯定又是打電話給你的?”
他假裝沒有看見阿瑪羅眼角明顯是新鮮造成的擦傷,安靜地點了點頭,随後聽見她歎了口氣。
“那家夥真是……我本來是想讓他送你過來的,可惜他有事在忙。雖然很抱歉打擾了你下午的原定行程,不過你能來幫忙真是太好了。”
原定行程……阿瑪羅知道他收到了那張門票?也或許是借定位判斷出來的。
早矢仕凜這樣想着,沉默地繼續點頭,沒問究竟是什麼事情需要他來幫忙。
無非就是那幾個選項,隻要是真的找他幹活而不是要把他找來幹掉那他也都還能忍忍。
人在組織身不由己啊。
話雖如此——跟着阿瑪羅一路過來,終于在某個轉角之後抵達了快樂工房的早矢仕凜,卻在剛踏進第一步時就想後撤了。
翹着二郎腿坐着的男人第一時間朝這瞥來,就算坐姿稱得上放松,但視線實在有些吓人,帽檐的陰影很完美地烘托了那種陰鸷,而落在風衣上的發絲明明白白昭示着對方的身份。
早矢仕凜本能地摒住了呼吸,阿狗也挪了挪,和他緊貼着。
“琴酒。”阿瑪羅笑着打招呼,前走了兩步替他擋了擋,語氣卻沒有半點遲疑,“正對門坐着很吓人诶。”
琴酒的回應隻是一聲毫無意義的、近乎于鼻音的嗯。
早矢仕凜:……
哇靠,他要不能呼吸了。
這可是琴酒!!
救命——
阿瑪羅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安撫性地說道:“放輕松,琴酒很好相處的。”
早矢仕凜:……
……要是沒看過原作說不準真能信。
不過琴酒現在的坐姿真的很放松,面無表情的樣子多看兩眼竟有點像社畜久違地迎來假期之後既安心又空虛的樣子。
咦?這是怎麼被他解讀出來的。
早矢仕頗有些茫然,後背的雞皮疙瘩又翻新一層,直到被引到桌邊坐下,看着對座的顯示屏亮起才回過神。
“大和田明夫,收過組織不少政治獻金,最近有些别的心思,不過他主導的議案對組織來說也頗為關鍵,人也不算太沒用,所以隻是需要一點敲打。”
阿瑪羅把手搭在他的椅背,語氣稱得上平靜,“雖然直接拎槍上門會很有效,從經濟線和個人形象下手也不錯,但這次還是弄點簡單的。”
屏幕上的照片多出一張,附注的文字也跟着變化。
“這位議員先生将要為他的孫女辦生日宴會,我們出一份賀禮。”
早矢仕凜恍然大悟,思緒急轉,頓時進入了工作狀态,也不管邊上那個一動不動的琴酒了,徑自問道:“有更詳細的要求嗎?隻需要讓他意識到和組織有關就行還是有具體的話要傳?殺傷性要控制在什麼程度?讓我自由發揮?哦對,最重要的是截止時間是什麼時候?”
Deadline可太要緊了!
阿瑪羅清了下嗓。
“因為最好不用調動别的成員,所以得騙過常規檢查,但也要确保會被大和田看到,傳遞的信息不能太隐晦但也不能在後續調查被意識到和我們有關,殺傷性倒是無所謂,你看着辦。至于截止時間——”
她停頓了幾秒,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生日會就在今晚。”
早矢仕凜:“……”
還是早矢仕凜:“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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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點直接發作,還好靠職業道德和求生欲冷靜了下來,确認過具體時間,根據實際情況提了幾個方案,最終和阿瑪羅達成共識——為今天過生日的大和田小姐準備一隻八音盒。
嗯……似乎還能順便坑個什麼人,但這就不在他的職能範圍内了。
阿狗中途就覺得無聊了,在桌面上踩了幾個來回之後撲棱到工房角落的廢品堆自己玩去了。
至于旁聽了全程的琴酒,他笑了一下,被兩位後勤一齊瞥了一眼,随意地攤了下手,大概是示意自己沒在嘲笑。
早矢仕凜其實隻是下意識去看聲源方向,回過神才意識到是琴酒在笑,第一時間就收回了視線,阿瑪羅倒是瞪了琴酒,在對方“示弱”之後才把注意力落回早矢仕身上。
早矢仕:……該不會這兩個人也是同期吧。
他把這個當前好感度不能問出口的問題咽回肚子,扒拉了兩下面前的稿紙,語氣并不算放松:“從零開始做是肯定來不及,買個現成的回來改裝還差不多,所以……”
誰去買?
早矢仕凜這上下狼狽的,走街上未免太引人注意了總之先排除;阿瑪羅拒絕帶着臉上的傷出門也拒絕用化妝補救,自稱不然也不至于沒開車接路癡下屬;至于琴酒——
拜托,沒人會讓琴酒去挑禮物吧?
連阿瑪羅都忍不住在又看了琴酒一眼之後歎氣:“雖然琴酒的審美值得信任,但讓他去挑總覺得會在别的地方出問題。”
琴酒聽在耳裡,無動于衷。
早矢仕強行控制着視線不往那邊飄,腦海卻不由自主地構想起一身黑又冷着臉幾乎能吓哭小孩的琴酒認真挑選玩具的場景。
然後被自己的想象吓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至于其他的人選——
“能随便喊到的人大部分都是連監控都不會躲的廢物,後勤的工作量有一半都費在給他們擦屁股上。”阿瑪羅說着說着咬牙切齒起來,看起來确實飽受困擾。
幾乎沒有在這方面給後勤們增加過什麼工作壓力的琴酒事不關己,依然無動于衷。
“龍舌蘭根本沒有審美,基安蒂和他沒差多少,基爾今天還在工作,伏特加難得休一天假……”阿瑪羅漸漸放低話音,中途還念了幾個早矢仕凜沒有印象的名字,最終在輕捶掌心的動作裡音量恢複正常,“隻能指望科恩了。”
早矢仕凜回憶了一下,确認這個科恩是那個沉默寡言的狙擊手,有一點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