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之後的劇情就真的沒早矢仕凜什麼事了。
他趕着回了住處,和在家四處踩踏的阿狗解釋自己為啥這麼晚才回來,可算和解之後就癱坐在沙發上。
手機也正在這個時候震動了一下,他側躺下來,以非常不健康地姿勢看起了屏幕。
「聊聊?」
他下意識用食指蹭了蹭手機背側,随後按出回複。
「現在想起找我聊了?」
「我嚴肅地想了想,還是不能東亞式家長。」
嘿這個電子幽靈!
他頓時皺起了眉,打字的手都加了一隻以求反駁速度。
「?你又不算我家長!」
「湊合一下嘛。」
「這不是能湊合的東西吧大哥。」
「哎好弟弟——」
早矢仕:……
能不能好好說話,氣死他算了。
也不曉得H是不是進化出了察言觀色的能力,竟然真的停了玩笑講起正事來。
「公安在防我,我隻知道他們帶走了小畑法次,不知道是屍體還是活人。」
早矢仕一愣,支起身體換成了坐姿:「還有可能活着?」
「你沒看到他開槍不是嗎?你們撤離前他剛好收到了空白消息,很難不多想。組織那邊倒是确認目标死亡了,所以也有可能是真沒了。」H輸出的文字停頓了幾秒,沒等到他的回複,這才冒出下一行,「别把這種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嘁,說得輕巧。
「……那我的任務算完成了?」
「姑且。
東翼那邊,諸伏景光去拜訪他了,估計很快也能解決,至少近期不會再來找你。
朗姆那邊的計劃也因為他的幹擾出現問題,雖說很難講會不會繼續,但看起來有他在就不用擔心。」
“……好強。”他喃喃出聲,被聞聲趕來的阿狗踩了一爪,把它拎開才又打字。
「這也屬于你們的商談結果?」
「大概?我有希望他看顧你,不過他也沒明确答應……除此之外我要求了毀掉組織的某個實驗室,但十成十沒戲。
和他談好麻煩啊,感覺我說了一堆他連個表情變化都沒有,而且談來談去我這底牌基本全明他還什麼都沒答應,白給他幫忙也不行,非要我讨點什麼,讨了又不給!
詭計多端的警察!!」
早矢仕想了想蘇格蘭審訊小畑法次時的場景,代入到H,感覺有點好笑但不敢笑,隻能擡手按住抽搐的嘴角。
“至于證人保護,”H忽然出了聲,久違地有些平直,似乎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來說會更好,幹脆又開始裝電子音,“你不想離開嗎?”
早矢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嘀咕:“沒有,隻是這種情況下讓人不太舒服。”
H的話音也軟了一些:“我的本意不是那個。”
“那你的意思是沒覺得我礙事咯?”
“說完全沒有的話那肯定是騙人的。”
“……”
“我真說沒有你也不會信吧。”
“……”他噎了好半天才重新組織起語言,“這種傷人的實話你還不如不說!”
“……?那你倒是别問啊?”
“……我哭給你看哦。”
“面無表情地說這話很怪。”
早矢仕惡狠狠摁滅屏幕,聲音卻還是從息屏的手機傳出來。
緩而輕的聲音。
電子幽靈的聲音。
“我總是在後悔。”他說。
“就算二周目我也還是在做錯誤的決定。”他說。
“我到底是因為重視朋友才要救人,還是僅僅借這種行為虛假地抵消我的悔恨。”他說,“我好像活在和誰、和某些東西重逢的希望裡,又看不到重逢之日什麼時候來。”
他說:“該慎重時莽撞,該把握機會又退縮,救下萩原沒讓我感到多少喜悅,利用别人的死也沒讓我生出多少愧疚。”
他說:“不該是這樣的。”
早矢仕凜抱着膝蓋,把右臉壓在上面,手機被他攥在手裡,垂向地毯的樣子像随時會脫手墜落。他眼也不眨地看向隻被室外路燈映亮的窗戶,聲音有些含糊。
“突然煽情是三流劇情。”
“我又不是劇作家,我管這個?”
“……但是這段聽起來‘我’有點虛僞,還沒道德。”
“再加一點不擇手段和菜?”
“嘶你怎麼聽起來還挺、還挺不當罵的?”
“嗯,我确實是這樣的。”電子幽靈回答道,“我接受我是這樣的。”
早矢仕凜這下靜了很久才嘟嘟囔囔:“總覺得、我還以為你該說點什麼讓我知道我很有用不是多餘的人,結果自說自話……賣慘并不安慰人诶。而且現在從網友開始重新認識也可以啊,下次可以拜托松田警官喊他們一起聯機賽車,反正都可以用網名——”
“他們不是——”H的話音剛開頭就頓住,似乎糾結于措辭,他耐心等了一小會兒才聽到完整的内容,“我想見的、我的愧疚心指向的不是這樣的松田和伊達。他們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擅自在他們身上移情是不公平的事。”
有什麼必要分這麼清?
他腹诽着,卻最終也沒反駁,隻是嘀咕了一聲“别扭鬼”。
H:“……”
H:“反彈。”
早矢仕:“?!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