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差點以為要愚公移山了。
池安一開始被吓了一跳，以為要搬完兩個倉庫的貨物。
但實際上，那位阿姨也就是超市的老闆隻是讓幫忙把今天要賣的一些貨物給搬出來，後來又來了好幾個壯漢過來搬貨，池安和十九隻是單純地搭把手而已。
把倉庫的貨全都分别理到前門的攤位後，天已經逐漸亮了起來。
趁着還早人還不多，小洋帶了兩份早飯找到池安和十九。
“池老師，這是奶奶讓我拿過來的!”
池安接過兩個冒着熱氣的塑料袋，對着小洋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
沒有大人撐腰，再次面對上池安的時候小洋又沒有之前那樣神氣了，早餐一遞出去就撒丫子跑了。
池安遞了一份早餐給十九，然後打開塑料袋一看。
兩個大包子，一根油條，還有一杯豆漿。
“快點吃吧，等會忙起來估計就吃不了了！”池安招呼着十九，自己捏起一個放在油紙上大包子咬了一口，熱氣直冒。
“嗷豁~燙~！”
心急的池安哈着氣，她嘴皮子被肉汁燙了一下。
不過這包子真好吃，肉餡鹹香，家裡冰箱速凍的貨色是真的比不了。
油條也不錯，咬起來脆響，吃得嘴邊都是油。
豆漿裝在一個軟塌塌的塑料杯裡，杯身捏起來咯吱響，封口印着個喜洋洋，顔色有點褪了，拿在手裡挺暖和，喝一口，豆香淡淡的，還帶點塑料的味兒。
池安往旁邊看了一眼，旁邊不吱聲的十九咬着包子吃的也是相當地歡快。
嗯，看來孩子沒累着，反倒開心得很。
一個攤位安排一個人售貨，十九被分配到了賣烤腸的攤位。
事情不複雜，守着六個烤腸機，拿簽子紮烤腸收錢就行。
唯一困難的就是……人多！
來趕早市的人意料之中的多！
人群熙熙攘攘，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深色系冬裝，周圍幾個村裡的人幾乎都擠到來鎮上買年貨了，遇上熟人了，你一言我一語，吵吵鬧鬧混成一片，為了方便采購，有不少人拖着大麻袋，或者直接把買菜用的兩輪小布袋車推了出來。
兩邊的小攤熱鬧，超市門口的幾個攤位就更加熱鬧了，五花八門的年貨堆得滿滿的，色彩鮮豔的糖果、金黃的花生、紅豔的香腸和堅果袋子上都打着閃亮喜慶的标簽，冰冷的空氣中彌漫着麻辣香腸、炒貨和糖果的味道。
小攤旁邊挂着一個喇叭，喇叭裡循環播放着：“賣~烤腸！賣~烤腸！又香又脆的大烤腸了~~~快來買啊！！！三塊錢一根，五塊錢兩啊！！！快來看~~！！快來買啊~~！！！”
十九站在賣烤腸的攤位旁，身上裹得厚實的羽絨服讓她顯得格外小巧。
之前帶的手套是把四個手指都放在一個套裡，隻有大拇指是獨立的，很保暖，但收錢很不方便，十九隻好在零下的天氣裡把手套摘下來。
原本是冷凍烤腸在機子上逐漸滾得油亮，皮被熱氣逼得發脹，泛着金紅色的光，表面偶爾“噗”一聲炸開個小口子，冒出一縷白煙，帶點兒焦香就順着熱浪鑽進鼻子裡，轉着轉着，有的烤腸的邊緣已經焦脆，裡面的炸出來油就順着凹槽流下來。
寒風一吹，鼻尖冰涼，那熱氣騰騰的油香就顯得格外撩人。
手插兜走過的人都忍不住側頭看一眼，被這熱烘烘的香味勾得腳步都慢了半拍。
很快就有人圍了上來。
“妹子，這腸怎麼賣的?”
“三塊錢一根，五塊錢兩根。”
“行，那給我來兩塊錢的吧。”
十九伸手接過顧客的錢，手忙腳亂地找零錢，結果零錢掉了一地。
周圍的幾個想買烤腸的人看到十九生疏的動作後笑了笑，并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反而有開玩笑的說：“小姑娘，你這手冷得不行吧，不着急啊，你慢慢來。”
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十九有些局促，胡亂應了兩聲，趕緊把掉到地上的錢撿起來。
“叔，這是、這是找您的錢……”
剛開始十九穿簽子的動作還有點生疏而慌亂，後來就逐漸變得順暢起來了。
“十九！”
池安回來了，她跑去買了活動更方便的五指棉手套。
“你手好冷，先把手套帶上。”池安摸了一下十九的手，就趕緊把手套塞到十九手裡，自己頂上了她的位置。“來了，後面的别擠！你是要兩根是吧！您呢？十塊錢的！好嘞，等我給你拿啊……”
人黑壓壓的一堆一堆的上。
兩個人一起幹活容易記混，後來幹脆分工合作了，十九收錢，池安串腸，收錢後再拿烤腸，一切就不會亂套。
中間老闆阿姨過來看了一眼，覺得兩人沒什麼問題也就放心忙别的去了。
鎮上學校的生源除了鎮上的孩子就是周圍的村上的孩子，趕集這樣的事情，小孩子最喜歡湊熱鬧了，即使池安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任然有不少人認出她來。
“哎？這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學校要倒閉喽！！！老師改行賣烤腸了！！！”
“诶，池老師？！”
“小池啊？！”
認出池安的人裡面還有學校的同事。
池安一開始還能空出神來應對兩聲，後來就幹脆低着腦袋隻顧着串烤腸了。
十九臉皮薄，一開始聲音小，後來也放開了，扯着嗓子去喊：“這是找您的五塊錢！收好啊！”
到了中午飯點的時候，人開始逐漸少了。
烤腸機全都空了，累得半死的兩個人終于能夠蹲下來喘口氣。
還好北方的臨近過年期間的集市活動隻有半天，到了中午的時間幾乎都散場了。
“還有烤腸不？”有人過來問。
十九擡起頭，啞着嗓子回答道：“沒了……”
一上午的重複性機械運動，池安隻覺得自己的肩膀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酸痛的快要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