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難以置信:“你說的健康食物,不會是總部發的那些五顔六色的營養液吧……”
“你也覺得那些顔色标識很醒目吧,那可是總部全體系統分析了五天定下的外表,缺什麼元素就補什麼顔色,簡單明了。”秦硯無比驕傲,扭頭向徐素尋求共鳴。
卻見徐素神情複雜,就差沒把“你們有病”寫臉上了。
秦硯木着臉把頭轉了回來,順手把徐素的頭也扳了回去。
沒品味的人類。
或許是看童年的痛苦無法折磨到徐素,幻境又變着法地變化場景。
記憶裡的徐素一晃眼就來到了十八歲那年,她終于可以參加執行者選拔了。
秦硯看見徐素坐在總部大廳内,衣服是不合身的老土女裝,完全不适合她。
但褲子甚至都不是女款,很大,腳踝處挽了好幾圈,褲腰處用一根即将報廢的皮帶固定着。
狼狽潦倒的外表,坐在總部先進豪華的空間内,她格格不入。
十八歲的少女或許會因此感到羞愧,但十八歲的徐素不會。
因為她太疲憊了,疲憊到秦硯都不用和她處在同一時空,就能輕易檢測到超标的疲憊,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讓人覺得,她光是活到現在走進總部,就已經很累了,沒法再為此準備更多了。
少女麻木地接過一份又一份保密協議,都沒有多看一眼,就在最後簽上了她的名字——徐素,她昨晚才學會的兩個字。
一系列的動作看得秦硯直皺眉,到底沒忍住,補充了句:“徐素,我建議你以後簽合同還是要看看條件的。”
徐素站累了,早已躺倒在一邊,滿不在乎回他:“看了又能怎樣?我沒有别的選擇。”
在現實世界号稱無所不能的系統,秦硯,第一次感到無話可說。
确實,對一個自小流浪的人來說,不管要求有多苛刻,執行者這個職業,起碼能保證她衣食無憂。
再往後,是無休止的訓練。
要做穿書任務,就必須能快速适應所有小世界。
徐素沒日沒夜地學,打鬥、練字、繪畫、書法……隻要總部能教,她就都學。
那時她像一根拉到極限的弓弦,盼望着能射出一支最遠的箭。
幻境的記憶到此戛然而止,應該是判斷出後面不夠痛苦了。
但秦硯的數據,自動補上了後面的情節。
選拔結果沒有辜負她,在2639年,徐素成為了合格的執行者。
那一年,報名的人數是54732,合格的人卻隻有9名。
徐素的确是個天才,秦硯想。
不管是在小世界裡,抑或是現實世界,她都能逆轉戰局。
出于人類的禮節,他應該向徐素說點什麼,表達他的敬意,抑或是單純祝賀她擺脫童年的困境。
可他看着地上的徐素,實在說不出口……
好半天沒聽見背景音,徐素如夢初醒地爬起來,問秦硯:“又一遍完事了?”
眼前的徐素雖有着相同的長相,但看着她側臉壓出來的睡痕,秦硯還是很難說服自己,這個徐素也能扭轉戰局。
按照每次回憶結束必出魔氣的規律,戰鬥又要來了。
徐素又去翻師父給的寶貝包袱,點出一疊符紙,自認大方地遞了過去:“給,這是我師父燕尋機畫的,很管用的。”
話音未落,秦硯就把符紙推了回來:“你留着保命用吧,我有法器。”
“你法器不是琴嗎?琴修打鬥,還是得用符紙的吧。”徐素疑惑,也沒把符紙收起來,直接拿在手裡備用。
秦硯忽地笑了,和平時内斂的笑不太一樣,神采飛揚的,倒真像個十七歲的少年了:“就是用琴才順手。”
像是刻意給他創造機會,就在這時,有數道魔氣成形,攜着毫不遮掩的殺氣襲來。
秦硯手持法器,不退反進,透綠的靈氣注入琴身,他帶着它主動去接那幾道魔氣。
被接到的魔氣絲毫不讓,直直撞上琴身。
碰上青綠的靈氣,黑氣仿若無處可逃,四處流竄着,卻逃不過消散的命運。
還有幾道落後的魔氣,秦硯看了眼它們的方位,随後伸出手,在琴上彈了幾個不同組合的音。
下一瞬,幾道靈氣與琴聲一同出現,奔向不同的方位,精準地對上剩餘的魔氣,抹去它們。
幾息之間,剛冒頭的魔氣,就已被消滅殆盡。
徐素目瞪口呆地看着,感覺自己被騙了。
不是說琴修都愛琴如命嗎?她沒看錯的話,秦硯剛剛是在用它擋魔氣吧……這是合理的嗎?
徐素目光如炬,盯着琴身上被魔氣打出的小窟窿,試圖用自己的腦回路論證,秦硯的确是個琴修。
她的眼神完全沒想藏住事,秦硯不用多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有些無語。
“我可不像你們人類那樣矯情,把莫須有的情感寄托在物件上,琴壞了再修便是,當祖宗供着做什麼,”眼珠一轉,他又補了一刀,“特别是有些人居然還在意食物的外貌,簡直愚蠢至極。”
最後那句話,絕對是在為他的五彩營養液叫屈吧!
事到如今,徐素已經知道,絕不是自己的錯覺了。
秦硯是真的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