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回去也做不了什麼，但萬一不回去是最壞的結局怎麼辦？我不能用他們的命來賭。”

話畢，徐素沒再停留，沿着那條小徑，向村莊趕去。

秦硯站在原地，也沒說話。

隻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徹底融入夜色裡。

按照規定，他應該在她邁出第一步時，就上報徐素荒謬的行動。

但不知為何，他遲遲無法執行第一步的指令，不知該從哪裡開始描述。

這樣的感受，簡直像是……人類感知中的疲憊。

疲憊，伴随這個詞出現的，是幻境裡的徐素，十八歲走進總部的徐素。

……為了活下去疲憊不堪的徐素。

秦硯入定一般，紋絲不動，試圖理解徐素的決定。

方才奔向村莊的徐素十七歲，穿着昂貴合身的衣服，有柔順黑亮的烏發，和睦的家庭，師父送的用不完的符紙。

不用為生計奔波，不會無緣無故地死去，更是原著裡不可或缺的角色。

不論怎麼想，他都想不明白，她怎麼會為了背景闆的路人，違抗總部的命令。

無法理清頭緒，秦硯在報告原因那一項停了很久，

良久，他忽地動了，寫上了原因。

長時間的失聯導緻執行者混淆任務。

……事實并非如此，但他不知該如何形容事實。

這一項填完後，他繼續往下填。

姓名、年齡、職位……後面的幾項填得很快，沒有半分卡頓，步驟迅速來到了提交這一步。

總部追求人性化，提交那一項是象征友好安全的綠色。

仿佛隻要不管不顧地按下去，就能解決他目前所有的疑問。

秦硯将自己的光标移到那處，準備提交這份報告。

鬼使神差的，他忽地想起，先前那條推動主線的命令。

命令的優先級永遠是最高的。

對，當務之急，是去推動主線，這才是任務的關鍵。

至于報告……先等最主要的任務做完再說。

似是終于知道了當下最迫切的事，秦硯沒有再看報告一眼。

信手将它扔進了草稿箱，他大步向下一個劇情點走去。

他走着，用原著的情節填充思緒，讓那段描寫在腦中滾動着。

傅序一聲大吼，使出最後一擊，劍氣擊碎幻境，眼前豁然開朗，一顆齊腰粗的白楊樹映入眼簾。

他持劍而立，長舒口氣，終于出了幻境。

事已至此，傅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一時沖動來追秃鹫，獨留徐家三小姐一人在村内不妥。

但轉念一想，村内除魔人不少，護她一人周全應當不成問題。

随後眼前的一隻人形大繭打破了他的幻想，徐家三小姐居然追他到了此處。

傅序心急如焚，當下運氣，以外力擊破黑繭，救出了徐家三小姐。

徐家三小姐不知在幻境中經曆了什麼，哭得梨花帶雨。

見到他竟直呼“二哥”，撲進他懷裡。

怕是将他認成徐家二公子了。

傅序犯了難，擁着懷中的溫香軟玉，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素姑娘……”他想法安慰她。

才剛開口，就被一根青蔥玉指止住了，徐家三小姐滿臉依戀，祈求他：“傅公子，能不能叫我一聲素素？”

面對這樣一張淚眼朦胧的小臉，傅序說不出拒絕的話，癡癡道：“素素……”

徐家三小姐心滿意足地笑了。

傅序又哄了好一會，才止住徐素的眼淚，二人起身開始找孫武的線索。

不知找了多久，就在徐素撒嬌要休息時，傅序在灌木叢後尋到了一隻漆黑的羽毛，應當是秃鹫掉落的。

傅序福至心靈，孫武變出數不勝數的秃鹫，其住處必定多羽毛，眼下他們必定離孫武不遠了。

二人以羽毛為中心，在方圓一裡内搜尋，果不其然，又是一隻羽毛。

如此順着羽毛的方向，又徑直走了五裡地。

是一間破舊的茅屋，内裡唯有卧房和竈房。

原著之外，秦硯控制自己的聲響降到最低，躲在最後的遮蔽物後。

他望着岌岌可危的茅屋，勉強稱作是門的兩塊木闆大張着，屋内境況一覽無餘。

一張床，一塊巨石充當桌子，連張椅子都沒有，也沒有人。

煙囪内的炊煙早已散盡了，悠閑地歇息着，一切都很祥和。

孫武不在。

秦硯松了口氣。

眼下是完成劇情的最好時機。

秦硯向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