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着羊角辮的丫頭與昨晚判若兩人,她娘應當是給她洗過臉了。
她頂着稚嫩白淨的臉蛋,一本正經地拍着胸脯向徐素保證:“徐姐姐你就放心吧,從前爹爹上山采藥受傷了,都是我上的藥。”
“你爹是大夫?”這倒是令徐素有些意外。
“是呀,就在那間屋子裡,爹爹說那邊是一個睡得很沉的哥哥。”孫韻驕傲地指了指對面,順手拿出她爹給她提前準備好的藥,均勻細緻地塗在徐素傷口處。
那是秦硯的屋子,也不知他怎麼樣了……徐素心情低落下去。
鼻尖是淡淡的藥草香,徐素問她:“那你爹有沒有說,那個哥哥什麼時候能醒?”
孫韻茫然地搖了搖頭,手上不忘為她包紮,系了個歪歪扭扭的結,“爹爹進去後就沒出來了,我也不知道。”
徐素又問了她幾個問題,面對恩人,孫韻基本是有問必答。
不過小孩子心思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孫韻這頭答着,還在頻頻扭頭看向對面。
知她心中挂念着她爹,徐素最後問了問換藥時間,便放她走了。
“徐姐姐,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孫韻急着找她爹,又有些舍不得徐素這個恩人姐姐,隻能許下小孩最珍貴的諾言。
看着她迅速跑出去的背影,徐素哭笑不得。
不過,孫韻的尋爹之路似乎注定不太順暢,還沒出這門。
徐素就聽見她一聲痛呼,似乎是撞上什麼東西了。
趕在徐素下床查看之前,障礙物先開口了:“孫韻妹妹,你沒事吧?”
是傅序的聲音,語氣聽着不太沉重,徐素心定了定。
看來秦硯暫時沒事,要是讓他們親眼看着人死了,後頭秦硯再複活可不好解釋。
那才真是麻煩大了。
孫韻比傅序扶她的手還快,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沖傅序笑了笑,随後奔向對面的屋子裡。
傅序無奈收回手,目送她離開,繼續他來這裡要辦的事。
他輕叩門扉,得到徐素應允後,才擡腿進了屋。
徐素半躺在床上,隻見傅序一臉沉痛地走了進來,站在離她床一米左右的位置,飽含愧疚地說:“徐素姑娘,抱歉……”
她一聽這電視劇經典話術就應激了,驚得要從床上跳起來。
什麼意思?傅序剛對着孫韻不還挺開心的嗎?怎麼一到她這就一張哭喪臉?
是秦硯嗝屁了?
那她以後豈不是要暗地裡找秦硯接任務,要不還是讓秦硯自己找總部圓一下吧。
徐素雙目無光,在床上設想未來灰暗的職業生涯。
還有幾分可惜……秦硯這條命,可是她費了好大的勁救回來的,最後還是被他折騰沒了。
眼看徐素誤會了他,幾乎已被他吓得沒了半條命,傅序趕緊解釋道:“徐素姑娘放心,秦公子已無性命之憂了。我隻是怪我自己,沒能保護好你們……”
徐素這才活了過來,腹诽傅序表達能力還是一如既往地差,面上卻挂起溫和的笑,“傅序你可别往自己身上攬錯了,我知道你已經做到最好了。”
這話倒是沒錯,傅序又是除魔又是善後的。
甚至中途還能回防村莊,他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好領袖。
無奈她和秦硯兩人有任務在身,成天往魔窟裡跑,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不能保證他倆毫發無損。
該誇還是要誇的,萬一他一個想不開,提前成魔就完蛋了。
傅序低下頭,無法直面徐素毫無保留的信任。
細究起來,秦硯眼下情況這麼糟,也有他的責任。
為配合秦硯瞞過徐素,傅序特意搶過背徐素的活,不想讓秦硯在徐素跟前丢了面子。
沒成想好心辦了壞事,自封穴位的事也沒瞞住。
他原以為秦硯能撐到回村的,再不濟,也有前來支援的除魔人,可以中途接應他們。
但他沒想到秦硯身體根基差成這樣,居然撐不過這段路。
說明類似自封穴位這樣損耗身體的事,秦硯就沒少幹……
他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麼不把身體當回事的除魔人。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是自己錯誤的決定害了秦硯。
于是,就有了這次的登門道歉。
道歉還不夠,傅序還提出了補償,“徐素姑娘,我想好了,為表歉意,這回除魔所得獎勵我分文不取,全都交給你和秦公子。”
徐素瞠目結舌。
說實話,這些年在徐家生活了這麼久,她已經很少用财大氣粗來形容别人了,因為落在旁人耳中更像是嘲諷……
但傅序這句話,絕對稱得上是财大氣粗了。
要知道,懸賞令給的銀兩可比普通委托多多了,都夠她有吃有喝地躺平一兩年了,哪怕是對半分,也能有一年不愁生計了。
盡管徐素并不缺錢,但能感受到傅序實打實的誠意,這人是真講義氣啊。
徐素最後還是沒忍住,又在後頭小小地補了一句。
不過真的花錢如流水,難怪原著要給他安排一個徐素這樣的取款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