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空氣萦繞在周圍。
徐素在身後人粗暴地押送下,進了籠子。
她打量周圍,很快發現了規律。
以大門為起點,籠子擺成一個環形。
應當是為了方便區分,左手邊的是最後進籠的,右手邊則是最先被抓進來的。
方才進門時,右手邊那處的除魔人,是受魔氣影響最嚴重的。
所以她的左手邊,應當是症狀最輕的。
徐素順着自己的分析逐一看去,對上左手邊,亮如燈泡的兩隻眼睛。
……倒是彌補了洞穴内光照不足的缺陷。
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約莫十五六歲。
根據外表來判斷,大概被關了有一陣子了。
應當知道不少消息。
還未等她開口問,少女倒是迫不及待地開始自薦了。
“姐姐,我叫崔漾,已經被關在這快半個月了,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問我。”
聲音很小,徐素要湊到她那邊去,才能聽到。
不自覺地,她也放輕了聲音。
“那先謝謝你了,我叫徐素,這裡不可以正常聲音說話嗎?”
崔漾左右打量了一下,見無人注意這處。
她眼珠才敢動動,向着正對面牢籠的方向。
悄悄給徐素解釋,“他被魔氣擾得厲害,不喜歡洞内太吵了。”
徐素掃視了一下其他人的牢籠,都是一樣的材質,提出了進一步的疑問。
“他應當也不能自主出籠吧?為什麼要怕他?”
誰知崔漾一聽這問題,渾身一顫,徹底不出聲了。
良久,見徐素仍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崔漾糾結幾番。
最後還是選擇開了口,隻是聲音更低了。
“他是……領主最喜歡的寵物,要是讓他休息不好,會有人來給此處加大魔氣濃度的……”
寵物?徐素難以置信。
那魔物……把除魔人當作寵物?
她無意識地握緊了欄杆,指尖發白。
崔漾也才被抓進來不久,是在場最能理解她的人。
喃喃繼續說着,不知是說給徐素聽的,還是警告自己。
“領主說了,要是誰讓他的玩意休息不好,表演不了雜技了,他不介意多一整個洞的寵物。”
聽着這樣惡心可怖的事實,徐素再難保持沉默,她急切開口:“你有見過一名使雙刀的除魔人嗎?大概一周前來的,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個子很高,紮的高馬尾。”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着,迫切地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崔漾把她當救命稻草,自然聽得認真。
救命稻草連說帶比劃的,她很快就從記憶裡找出一人,并不難。
更何況……那個女孩,還是差點除掉魔物的人。
崔漾在徐素近乎祈求的眼神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見過的。
連日的打擊,終于有了一個好消息。
哪怕有牢籠隔着,徐素仍舊撲到她跟前去,語氣難掩雀躍,“你見過?那你記得最後一次見她,她去哪了嗎?”
徐素理所應當地認為,自幼便無所不能的師姐。
既然此時不在籠裡待着,那必然是想法子逃了出去。
她發散的思維已經開始暢想,如何與師姐會合,再一同除魔了。
然而……崔漾長久的沉默,以及幾次三番的欲言又止,都打破了她的幻想。
徐素看着她的表情,有一瞬間,她都想讓崔漾别再說了。
但最後,她隻是垂眸,輕輕地說了句:“你說吧……她是我師姐,我一定要知道她的下落。”
得了徐素的允許,崔漾總算有勇氣說了。
“當時她差點殺了魔……領主,來這裡的除魔人中,她是第一個,有打過領主希望的人。我現在都記得,那天連洞裡都亮了不少。”
或許是涉及到魔物,她說得很小心,時不時停下來,觀察四周。
直到确認安全,她才繼續道:“但後來,她雖然重傷了兩位領主,卻還是失敗了。領主大怒,把她扔進了牢裡,她昏迷着,那是我見她的第一面……也是唯一一面。”
扔……徐素不自覺地皺眉。
看來師姐當時也傷得很重,她心又懸了起來,強迫自己繼續聽下去。
“後來呢?”是徐素在問。
崔漾觀察着徐素的表情,支支吾吾道:“後來……領主們實在氣不過,叫人來把她帶走了,之後……沒再回來過了。”
徐素兩腿發軟,她緊緊握着欄杆,支撐自己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之前被帶走的人裡……有活下來的嗎?”
崔漾已不忍再說,隻能根據自己僅有的信息安慰她。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或許領主們隻是給她換了個地方關呢。”
徐素隻覺筋疲力盡,籠内本就站不直身子,她索性就地坐下。
按照崔漾所說,師姐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片刻後,又有了新的聲響。
今日洞穴仿佛有什麼魔力,又有新人來了。
大門處動靜不小,徐素強打起精神,也看向門口。
為不使魔物起疑,當時她和傅序說好,直接分開走。
或許還有關到一處的機會,方便後續行動。
此處關押的都是除魔人。
基本可以斷定,來的這人會是傅序。
适應了昏暗的雙眼,乍一見強光,有些睜不開眼。
徐素眯着眼,自朦胧中,望見一道身影。
身形挺拔,穿的除魔人慣常穿的服飾,看不清臉。
……除魔人的标準穿搭,徐素想。
秦硯似乎也是這麼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