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燈變黑,意味着魂燈主人……徹底被魔氣控制了,也就是他們常說的……入魔了。
但怎麼可能啊?師姐她剛剛還在認自己的臉啊!
徐素承認,自己在最初見到鈞師儀從地牢爬出來時,她的第一反應也是鈞師儀入魔了。
當時她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一點。
那就是師姐不能成為他人口中作惡多端的魔,所以她推着師姐跳了下來。
後面與鈞師儀交手,徐素發現她似乎還有意識。
雖然不怎麼清晰,但勉強還能控制她不再繼續動手。
那時徐素以為,師姐還有救,隻要清除魔氣就好了……
但如今燕尋機的話又擊碎了她的希望,師父說師姐的魂燈黑了。
短短幾刻,鈞師儀成魔這個難以接受的結果,又丢到了徐素跟前。
怎麼辦……她要在這裡,替尋機觀解決入魔弟子嗎?
或許是知曉徐素會為難,覓蹤鳥的口中,有燕尋機替她做好的決定:“倘若在海盛城見到師儀……就由你代為除魔,切記,不可因一己私心,釀成大禍。”
徐素聽得失神,一時不察,腰間被鋒銳的刀劃開一道的口子。
殷紅的血湧出,血腥味彌漫開來。
徐素擡手捂住傷處,血液又從指縫流出。
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碎成一團又一團的血漬。
靈氣失了修行人的控制,雜亂四溢。
這時,另一隻覓蹤鳥也耐不住寂寞了。
它笨拙地飛出徐素的衣襟,同樣也逃不過被魔氣擊落到地面的命運。
但它意志力應當是更加堅定些,它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目标,鈞師儀。
灰撲撲的小鳥停在她腳邊,終于嗅到了自己傳信終點的氣息。
它張開嘴,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悲痛愧疚的聲音響起:“師儀……師父對不起你,這一趟……當真是辛苦你了……”
不知何時,鈞師儀停下了攻擊。
可能是在徐素受傷時,也可能是在覓蹤鳥說話時。
但不管是什麼時候停的,她又動了,刀刃附滿魔氣,沒有片刻遲鈍,揮向徐素。
徐素左手捂着傷處,右手持傘,她垂下了眼,不忍再看從前的師姐。
傘身再次閃爍着藍光,比先前更盛。
是徐素注入了靈氣。
徐素手指輕輕顫着,像是痛到極緻才瀉出的一點表現。
是小世界又在警告她,方式與第一回警告她将法器對準鈞師儀一樣。
這回是在警告她,對鈞師儀這名重要角色,動了殺意。
執行者犯錯,負責任務的系統也會收到通知。
地牢之上,秦硯在不停爆出的執行者定位丢失字幕中,看到了一條不一樣的信息。
執行者正在攻擊重要角色!請詳細評估後,選擇是否進行幹涉。
秦硯默默盯着這行字,很難講清楚他看到這句話的心情。
或許是他太卑劣,又太急功近利,他先是覺得慶幸。
慶幸徐素能做出最正确的決定,慶幸執行者沒有掉鍊子。
可這樣的慶幸隻有一瞬間,這瞬間過後,是一種莫名的畏懼。
對,畏懼。
他不可避免地開始想,徐素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做出這個決定的。
是鈞師儀傷害了她嗎?還是她決定先下手為強?
秦硯提出了這些可能,又徑自否定了它們。
一起行動這麼久,他也算有些了解徐素了。
但凡鈞師儀還有一點可能恢複,徐素就不會放棄她……
現在決定攻擊鈞師儀的徐素對于他來說,就像是薛定谔的貓。
不看見她,不感受她,他就不知道結果。
她變了嗎?還是和以前一樣?變了的話,又變了多少?
接連不斷的疑問盤踞在秦硯心頭,驅使他攻向魔氣的根源。
為了不讓傅序起疑,他仍然選擇攻擊丘子舟。
靈氣碾過丘子舟,瞬息之間,他就被打回魔氣形态了。
可還是太慢了,秦硯看着另一片戰場,悄悄放出一點靈氣。
靈氣幾近透明,難以察覺,它偷偷攀上傅序的劍。
傅序一道劍氣擊中鬥隼,正要再補一劍。
隻見鬥隼身體已經分崩離析,化為散亂的魔氣了。
這一劍的威力竟然這麼大嗎……
看着眼前逃竄的魔氣,傅序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