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素連比劃帶寫,以及丫鬟的複述中。
晚到的三人總算明白了,靜養是盧钰蓉擔心徐素再出去磕着碰着了,而不是大夫給的建議。
于是,在徐素無聲地軟磨硬泡并且賣慘下,四人還是出了徐府,由徐素這個東道主帶路,在江城内逛了起來。
雖說江城的百姓們愛給徐素送禮物,但因為她和二哥從小就愛逛街,還特别愛買東西。
那時候他們年紀小,徐家夫婦不放心兩個小孩在身上揣太多銀子,便與江城的商戶做了個不成文的規定。
隻要是徐家的孩子來買東西,就由徐家小厮記賬上,後面再派人送銀子上門。
如今徐家的孩子們都大了,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但徐素常年不在家,不知不覺的,這規定倒在她這延續下來了。
陰差陽錯的,還免了徐素付錢時要多費口舌。
是以,徐素一進江城的主幹街道,便兩手一揮,示意大家随便看随便拿,有徐家在後面買單。
這動作倒是通俗易懂,大家很快明白過來了。
鈞師儀拿起根白底青竹紋的發帶,邊看邊取笑她:“盧伯母知道你花自家銀子這麼大方嗎?”
徐素豪氣地挺直腰杆,指了指十幾家鋪子,其中包括鈞師儀身前的那家,自信滿滿地拍着胸脯。
今早速成的手語顯然并不夠用,鈞師儀看看身旁,發現傅序亦是一頭霧水,看來是和她一樣,沒明白徐素的意思。
要不……給素素買點紙筆先用着?鈞師儀認真考慮着。
秦硯拿着剛買的傘走過來,淡淡道:“她是說,這些鋪子都是她家開的,不收銀子。”
他撐開傘,将徐素罩入陰影之下。
鈞師儀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都沒心震驚秦硯的行為了。
眼珠不停地在那些鋪子上移動,墨寶、成衣、糕點……
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多到她眼花缭亂的程度。
良久,鈞師儀驚歎道:“怪不得師父常說,當年最擔心的不是你學不會術法,而是怕你學到一半覺得太苦,偷跑回家享福……換做是我,我也不想去那鳥不拉屎的山上。”
聽到人們心中舉世聞名的尋機觀,被說得好似蠻荒之地,傅序摸摸鼻子,佯裝沒聽見。
鈞師儀感歎一句,就迅速将尋機觀啊、師父啊,以及除魔人的品德抛擲腦後了,轉身融入了集市之中。
傅序原本沒什麼要買的,可站在原地,又隻能與傘下的二人面面相觑,隻好找個借口溜走了。
有了頭頂的陰涼,徐素終于不用擔心自己被曬成肉幹了,差點她都要考慮拿法器出來遮太陽了。
不過她法器心高氣傲的,要是知道把它召出來就是為了防曬,肯定要叫喚得整條街都看她笑話……
徐素看着秦硯,指指他,又攤開雙手,問他沒有想買的嗎。
“沒有,”秦硯握着傘柄,往她那邊偏了下,“我很快就都用不上了。”
他說得輕快,好像沒什麼額外的情緒。
徐素愣了一下,有了點任務即将完成的實感,略微惆怅。
不過置身于喧鬧的集市之中,心頭的陰霾很快散開。
她不能多說話,隻好抓着秦硯的胳膊,往一條小巷子拖。
好在秦硯十分配合,徐素拖人拖得輕松。
在或大或小的叫賣聲中,二人走進小巷,聲音似有一瞬的隔絕,猛地小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食物香氣,刺激着來客的嗅覺。
東西是用不上了,食物總還能吃吧。
徐素再次被自己化解負面情緒的能力折服,信心滿滿地帶秦硯進了自己最愛的桃花糕鋪子,找掌櫃比劃着要買。
掌櫃本還沒反應過來,一擡頭見是徐素,當即滿臉堆笑:“喲,這不是三小姐嘛,您來的可真是時候,這鍋剛好要出鍋,小人給您來上兩盒?”
徐素連連點頭,拉着秦硯湊到櫃台一邊看。
夥計頂着蒸籠上大片的蒸汽,掀開鍋蓋,米糕混合着花瓣的香氣瞬間四散開來,倒扣脫模。
另一名夥計拿出食盒,眼疾手快地用夾子夾出一排糕點,趁着熱氣,在花瓣形狀的米糕中心擠上一點桃花醬,粉紅的醬還未暈開,食盒蓋上,遞給了掌櫃。
掌櫃雙手遞給徐素,笑道:“三小姐您拿好,好吃再來啊。”
徐素拎過食盒:“好嘞,我肯定再來!”
“慢走啊,三小姐。”
她揮了揮手,和秦硯出了店門。
還沒走出多遠,徐素就急着掀開蓋子,撚起一塊桃花糕就往秦硯嘴裡塞:“快嘗嘗,我家裡人都愛吃涼透了的,但我覺得熱的好吃,你品鑒一下,看看哪種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