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北望凝視着她,胸口翻滾着灼熱的怒意,幾乎要将他淹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到過這樣的情緒了,此時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知道,崔新雨是故意的。她是在報複,報複自己選了胡岚做女伴,而不是她。
這個歹毒的、睚眦必報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做,即使她們的心是黑的,也要裝成無辜的小白花,來讨他的歡心。
隻有崔新雨……
可偏偏,他知道,崔新雨正是因為愛他,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選擇。
現在,台階已經遞到了他的面前,隻要他順勢走下去,一切矛盾都将化為烏有。
姚政一沒有被下了面子,軍部的人挑不出個錯處來。崔新雨在被姚政一邀請後,又主動來邀請他,擡高了他的身份,讓他不至于面上無光。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躁意,一把抓住她的手。
崔新雨得意地揚起嘴角,故意扭臉對着胡岚挑釁般地揚起眉毛。
姚北望已經被她氣到沒脾氣了,這種場合還如此明目張膽地争風吃醋,除了她也沒誰了。
他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眸色陰沉地盯着她瓷白如玉的臉,随着音樂和她一起滑入舞池。
崔新雨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嬌嗔地撒嬌:“你弄痛我了~”
姚北望低沉着嗓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卻放松了對她的禁锢。
“你是故意的。”
崔新雨也不否認,故意靠近他,讓兩個人的距離更加親密無間。
“誰讓你選了胡岚,明明我那麼期待……”
過于飽滿的雪白嬌峰擠壓在他的胸口,柔軟的觸感和刺眼的色澤,都讓姚北望難以接受,直接将她推出去轉了個圈。
“矜持點。”
世人皆知他喜歡優雅純粹的女孩,不管是自己選的,還是别人安排的,都是那種清新柔弱、如同白紙般不沾世俗的類型。
隻有崔新雨,總是找着機會就跟他親密接觸,根本不懂得一點身為女孩的端莊。
崔新雨不僅不怕他的厲聲呵斥,反而嬌笑莞爾,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喜歡你啊?喜歡你就像跟你有更多的接觸,這有什麼錯?”
姚北望被她這不要臉的話說得噎住,隻能冷着臉瞪了她一眼,不想再跟她有過多交流。
崔新雨也識相地閉上了嘴,畢竟是自己不對在先,要是真惹了姚北望生氣,那就不美了。
兩人默契地跳完舞,崔新雨如同翩然的蝴蝶般從他的身邊退開,重新回到了角落裡。
可那留戀的目光分明再說:我已經照着你的意思做了,别生氣了。
姚北望抿緊薄唇,懶得再理會她,隻是心口被撩起的火氣無論如何都無法熄滅。
或許是他的寵愛給了崔新雨太多肆無忌憚的依仗,才讓她有了某種的錯覺。
他的眼眸轉深,最終融化于墨色之中。
三天的宴會也算圓滿收場,這次的壽宴明面上是為皇帝陛下準備,實際全是為了給姚北望鋪路。
崔新雨凝視着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心中沉甸甸的,看來皇帝陛下的身體真的是非常不好。
可按照書中的劇情,姚北望至少還有三年才會登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隻蝴蝶的存在,才會引發出更多的不确定。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穿着侍者衣服的傭人恭敬地遞過來一張邀請函。
“皇太子殿下送來的,請您務必按時參加。”
崔新雨打開看了一眼,是晚上七點的小型宴會。
壽宴結束,大部分客人已經離開,剩下的大多是姚北望的人,留在這裡繼續陪伴他、讨他歡心。
這樣的小型宴會也很正常,隻是讓人感覺到厭倦。
崔新雨把請柬放到一邊,看了眼時間,還剩五六個小時,得開始準備了。
宴會的大廳選在了後面的場館,與前廳的複古繁華不同,這裡倒是裝修得更現代更有科技感。
崔新雨依舊穿着姚北望送給她的那件禮服,仿佛感受不到連續幾天穿同一件禮服的尴尬一般。
地面是雪白的正方形磚塊,拼接得毫無縫隙,周圍的牆壁則顯出幾分金屬的光澤,看不出是用什麼材料構築。頭頂的燈沒有複雜的裝飾,隻餘下如同太陽般的巨型圓輪,散發出單調清冷的光線。
周圍的白色家具裝飾品也都緊貼在牆上,不算圓滑的弧度,透出尖銳的鋒利。
此時宴會大廳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隻是崔新雨打眼一看,包括胡岚在内,好幾個都是特招生,還有幾個也是邊緣人物,屬于跟在姚北望身邊,但并不受重視的那種。
而這一次,程思并沒有來。
崔新雨心口一跳,以程思對姚北望的重視,有這樣的聚會肯定會削尖腦袋往裡面擠。現在她來了,他卻沒來……
這是一場鴻門宴!
她在夢裡并沒有夢到什麼危險的場景,或許這一次并不會要了她的命。但以姚北望的性格,恐怕也不會讓她好受。
隻是她不明白,要整她也有情可原,為什麼還要把胡岚也安排在裡面?
這段時間,姚北望可是天天把胡岚帶在身邊,她的地位水漲船高,幾乎要将她的風頭全部壓下。
現在這樣,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