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個動作,卻讓崔新雨僵硬的身體瞬間柔軟下來,嘴角也綻放出燦爛的笑意。
她是鮮活的,也是受他掌控的,這種感覺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崔新雨什麼也沒問出來,可距離校慶的時間卻越來越短。
胡岚跪在她的腳邊,替她把鞋子穿好,看沒有其他人,忍不住問:“現在其他人已經不找我麻煩了,時間一久,這件事就會過去,您還在緊張什麼?”
或許别人都沒發現,但一直留在崔新雨身邊、又時刻關注她的她,卻注意到了她的緊張與焦躁。
可她不明白,事情已經開始朝好的方向發展,為什麼崔新雨卻比剛開始還要不安?
崔新雨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說:“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究竟犯了姚少什麼禁忌,足以可見其中的水有多深。你覺得姚少會這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嗎?”
她沒有再往深處說,可未明之意卻足以讓胡岚毛骨悚然。
她跌坐在地上,無助地看向崔新雨:“我該怎麼辦……”
能讓姚少親自出手整治,她的下場一定會非常慘。那些曾經的傳聞就要應驗在自己身上,令她無比恐懼。
可明知道結果,卻又沒有一丁點力量去反抗,巨大的痛苦宛如石頭一樣要将她壓碎。
崔新雨一眼就看出她心氣已散,這對辦任何事都是大忌,所以她當初才選擇沒有告訴她,隻是沒想到她會主動詢問。
她一把抓住胡岚的手腕,讓她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現在就選擇放棄,大概率也隻有死路一條。你甘心嗎?在那樣的家庭中艱難成長為現在這樣優秀的人,卻隻能因為别人的一句話走入死境。”
如果連胡岚自己都放棄了,那她也沒有必須要争取的理由。她不是聖人,沒那麼高尚。
胡岚一頓,定定地看入她的眼瞳深處。
崔新雨出身優越,其實應該跟姚北望、白若水一樣,難以理解他們這些底層人的痛苦……
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她緊緊地抓住崔新雨的袖子,力氣大到将其捏出褶皺,從嗓子眼兒的最深處迸發出強大的力量,不甘地擠壓着心口:“不甘心,我想活……我想活着……”
崔新雨滿意地看着她重新迸發的鬥志,就是這樣,死很容易,但隻有活着才會精彩。
隻是很快,她的眼眸也深沉下來,究竟該如何破局呢?
……
陰天的光線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灑進來,像是被稀釋過的牛奶,在深褐色的木地闆上暈開一片朦胧的光暈。空氣中漂浮着細小的塵埃,在微弱的光束中緩緩起舞,像是被時光遺忘的精靈。
窗外傳來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響,起初是零星的幾點,漸漸連成一片。
崔新雨坐在角落,翻看着手中厚重的書籍。
突然,一隻帶着翡翠綠寶石戒指的手,按在了她的書面上,讓她不得不擡起頭來。
是薛之陽。
她瞬間警惕起來,第一時間環視周圍,在看見不遠處還有學生後,才微微放下心。
公共場合,想必他也不敢亂來。
“有事嗎?”
薛之陽笑眯眯地挨着她坐下來,高大而散發着濃烈熱氣的身軀擠壓着她的空間,讓她感到不适。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他,不明白為什麼在這種地方他竟然也敢如此放肆。
薛之陽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上次的事似乎把她驚到了,一見到她就如同貓兒一樣豎起毛發。那雙漂亮的眼睛,帶着銳利的鋒芒,抗拒着他的存在。
她的抗拒如此明顯,卻又帶着某種緻命的吸引力。她越是防備,他就越想靠近,想看看那層僞裝的外殼下,藏着怎樣的一顆心。
掠奪,是他的本性。
陰雨在玻璃幕牆上蜿蜒成河,他的翡翠戒指在古籍封面上折射出幽光。那枚孔雀石像毒蛇豎瞳,在崔新雨眼前遊移。
他輕笑着開口,聲音好似誘惑夏娃的蛇一般:“你不是想知道胡岚到底是怎麼得罪了姚北望嗎?我可以告訴你。”
崔新雨心口一跳,沒想到他竟然看出來了。她實在搞不明白,薛之陽為什麼盯上自己,就像是角落裡的毒蛇一樣,陰暗地觀察着她,随時準備找到她的弱點給予緻命一口。
不過……這對于她來說總歸是件好事,但薛之陽既然主動開口,所要求的條件絕對不同尋常。
“你的條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