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已經改變，他就會按照指令繼續走。

他很快來到了崔新雨的面前，靜默地看着她難得脆弱的狀态：“你沒事吧？”

崔新雨像是被吓到般猛然擡起頭，看到是他，立刻站起身。剛才的虛弱如同幻覺一樣瞬間消散，強勢張揚又将她武裝到牙齒。

“我能有什麼事？周少恐怕看錯了。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這種地方，孤男寡女，我可不想被人誤會。”

湖綠色的裙擺如同蹁跹的蝴蝶，從他身邊飛過。他沒有去摧毀蝴蝶脆弱的翅膀，而是放任她自由飛走。

直到崔新雨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緩緩收回視線，坐在了崔新雨剛才坐的地方。

低垂的眼眸可以清晰看見自己的倒影，或許，她當時流淚了。

他從來沒見過那麼矛盾的人，如果說她柔弱，她可以擊退薛之陽，可如果說她強勢，她又會虛弱地靠在這裡，獨自垂淚。

他記得曾經也看過那個人如此脆弱的模樣，當時自己走過去，隻是想要給她一點安慰，可她卻緊緊地抱住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也是從那一瞬間，他的心陷落在她的指尖。

所以，那一刻他以為崔新雨也會是同樣的反應，又或者說，所有人面對如此場景，可能都是一樣的反應。

讓他沒想到的是，崔新雨并沒有向他求助，反而漠然轉身。

他撿起一顆石子，扔到水裡。水面中的臉被擊碎，随着漣漪蕩漾出去。

從那天之後，崔新雨發現那窺探的目光全部消散，再遇到薛之陽，他的目光也再不會停留在她的身上。

很好，她成功了。

崔新雨着實松了口氣，而這份放松也傳遞給了離她最近的胡岚。

訓練之後，她帶着好奇看向胡岚：“你剛剛用的，是什麼技能？”

模拟訓練中屬于冥靈的襲擊，讓她吃了不少苦頭。可反觀胡岚，雖然攻擊遠不如她，但自保的力量卻讓她望塵不及。

她觀察了一下，才發現每次胡岚的身上會出現一層如同玻璃膜般的殼，這層殼可以吞噬掉一部分攻擊，讓她更好抵擋。

可這種技能卻是書本上沒有的、也是老師沒有教過的。

胡岚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崔新雨這麼細心，連這都注意到了。

“是我自創的防禦技能，沒什麼用處。”

崔新雨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自創技能？白若水也教了她很多，更是出身世家、實力不俗，可她也從來沒有提過什麼自創技能。

她了解白若水，若是她真的有這種能力，一定會第一時間展現給她。

連白若水都不能，胡岚居然能夠做到，這何嘗不是一種十分強悍的能力。

“怎麼會沒有用處？削弱攻擊，保護自己，這就是最大的用處！胡岚，你真的很厲害，就連我也陷入了墨守成規的學習之中，你卻能夠跳脫并創造，這本身就是一種很強的能力。”

“如果可以，能教我嗎？”

崔新雨眼中的真誠如同春水撒入胡岚幹涸的心田，讓她的心口湧出暖暖的熱流。

她輕咬下唇，眸色閃動，心跳卻越來越快。

這個技能她并不是現在才展示，可以前得到的評價是什麼？

“愚蠢的技能，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除了暴露你内心的軟弱，再無其他。”

“别人都在進攻，你卻在自保，隻會讓隊友不再信任你。”

“防禦可以讓你生存，卻也同樣會吞噬你生存的機會。時間拖得越長，你被污染的可能性就越高。所以，不要再用了。”

從那之後，胡岚很少用了。但這一次，模拟冥靈的進攻太強悍了，為了給崔新雨分擔攻擊力，她不得不咬牙支撐，才又拿出了這項技能。

她不想被崔新雨看不起，隻能默默祈禱她不會注意到。

可結果并不如人意，她還是看到了。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崔新雨不僅沒有嘲笑她，竟然還提出要學。

如果換了别人，或許她會以為這是對方的嘲笑。可她了解崔新雨，她不會。

所以，她是真的想要學習。

她肯定的目光像一顆石子，投入她平靜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仿佛有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順着血脈蔓延至全身，指尖微微發麻，連呼吸都變得輕快起來。

那些曾經被質疑的時刻，此刻仿佛都得到了回應。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眼中閃爍着晶瑩的光，像是星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她笑中帶淚：“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