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琅走到燕容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發現他竟然真的看不見,不由出聲問道:
“你在這裡做什……”
話還沒說完,花琅一個踉跄,險些摔倒,謝寒驚連忙扶住了她。
“師叔小心。”
“我沒事,”花琅搖搖頭,站穩,無奈地看着推了她一把後,警惕地炸起毛的燕容。
謝寒驚瞥了一眼燕容,看向花琅問道,“師叔認識他?”
“自然認識,他也是前幾日入門的新弟子。”
燕容這邊似乎才反應過來,磕磕絆絆地摸索着,問道:“是雷師姐嗎?”
花琅示意謝寒驚不要說話,應下聲,把暈頭轉向的燕容牽回小道上。
“是我,又見面了,這條路這麼偏僻,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燕容聞到了熟悉的淡竹香,攥緊了花琅的衣袖,道,
“幾天前,我被送到這裡治傷,今日……想出門透氣,不小心迷路了。”
一個雙目不便之人,出門透氣怎麼會迷路到這裡來?
花琅見他衣衫不整,露出的手腕上還有新鮮紅痕,隐約猜到了什麼。
她壓下怒火,安撫燕容道:“無事,一會我将你送回去。”
雖擁有同樣頂級的皮相,但燕容不似謝寒驚鋒利,從小到大遭受欺淩長大,不懂得反抗,恐怕待在這裡,比在王府中也好不到哪去。
花琅回頭看向謝寒驚,道:
“改日我再去看煤塊,今日我得先将他送回屋。”
謝寒驚:“我和師叔一起去吧,天色已晚,師叔一人也不方便。”
燕容攥着花琅衣角的手忽然用力。
花琅察覺他對謝寒驚有些警惕,隻能擺了擺手,“不用了,這孩子怕生,你先回去,我給你疊個紙鶴引路。”
花琅從儲物戒裡摸出一張紙,三兩下折成了一個紙飛機,輕吹一口氣,紙飛機便震震翅膀,飛了起來。
這是青萊内門人人都會的靈楮術,憑借此術,便可通過紙鶴傳信、物。但紙鶴雖然好看,疊起來卻實在費事,花琅每次疊個簡陋的紙飛機,倒也飛得起來。
“回去吧,時候不早了。”
謝寒驚沉默了一會,也隻能低聲道:“我知道了,師叔一路小心。”
花琅點點頭,目送他遠去,天色抹黑,謝寒驚的身影不出幾步便瞧不大清了。
花琅忽然想起,他來青萊的第一個晚上,也是如此離開。
“他叫你師叔?雷師姐,這是你的小輩嗎?”
花琅牽着他重新走向山頂,一邊胡說道,“當然不是了,他叫我師叔,是因為我的名字就是雷師叔。”
“原來如此……施姝?師姐的名字真好聽,那個人似乎和師姐很熟稔。”
花琅:“有嗎?他入門不過幾日,我與他與你都是一樣的。”
花琅語氣平緩,聽不出半分異常,但在她腦子的001就倒黴了,剛旅遊完提着大包小包的數據回來,就被一堆“啊啊啊啊”刷屏了。
001怒将手上的數據庫往旁一扔,抗議道:
【宿主你在幹什麼!】
花琅樂滋滋對001展示:“你看,我今天撿到了誰。”
001一瞅,燕容被花琅牽着,沒有白紗覆蓋的下半張臉上,不悅的神色一閃而過。
001眼快瞅見,立馬不認可道,【宿主你别拉着人家了,你沒看出來他不想和你回家嗎!】
“?”
花琅停下腳步回頭,對上燕容茫然的神情,似乎察覺了她的視線,對花琅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
他難得卸下所有防備,信任着這個幫了他一次的師姐,像是倦憊的小鳥終于找到可以停靠的樹枝,甚至無暇甄别細枝的另一端,究竟是樹幹,還是毒蛇。
他歪了歪頭問道,“師姐……怎麼了?”
花琅被他的笑治愈了,幫他撚開頭頂落葉,嘴上說着:“無事。”
腦子裡和001怼了起來:“你一個人工智能,怎麼還長心眼子,玩起陷害争寵這一套了,你看看燕容,明明這麼乖巧。”
001:?
001感受到了人心險惡,氣得差點芯片過載,陰陽怪氣道:【宿主你也去治治眼睛吧,正好和你喜歡的反派組成盲眼cp。】
花琅懶得搭理小心眼001,遙遙看見傳送陣的光芒,問燕容道,“你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裡嗎?”
燕容點點頭,告訴了她區館号,在花琅幫他操作陣法的時候,燕容開口道:
“那師姐呢,師姐現在住在哪裡?”
花琅張開嘴又閉上,她忽然有些猶豫。
在花琅一開始的設想中,自己可以隐于幕後,等到燕容的命運關鍵點出現的時候出手,從而改變他的黑化結局,而自己也不會與他有過多的聯系。
可現在,看着傷痕累累的燕容,她才意識到,除去他的人生拐點,燕容在日常中,也會遭遇各種欺淩。
這些事情雖然在原著中并未着墨描寫,但燕容已經脫離紙張,真實地站在她面前,一個活生生的人背後的經曆,絕不是兩三點墨就能帶過的。
她若是在這些“小事”上冷眼旁觀,說不準燕容最後也會走向黑化。
花琅心中天人交戰,沉吟道,“我常在外出任務,不怎麼待在門派中,你等我片刻,我給你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