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走廊裡冷氣十足,左右兩側各排開四五間挂着竹簾的屋子,各支起窗子通氣。
花琅随手指了一間靠裡的屋子,對謝寒驚道,
“就那間屋子吧。”
謝寒驚低頭,看着花琅拽着他袖口的瓷白手指。
花琅反應過來,立馬松開了謝寒驚的袖子,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走吧。”
“嗯。”謝寒驚跟上她。
二人掀開竹簾,房間裡陳設簡陋,一張幹淨的竹床,一個放置水盆的梳妝台,牆上挂着一個小布包,花琅走過去打開,發現裡面裝着一些紗布縫線。
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等到謝寒驚坐在床邊,花琅一手持刀一手持紗布,她才意識到不對。
傷口大部分都藏在衣服裡,這要怎麼下手?
她隻能硬着頭皮道,“……你将衣服脫掉吧。”
“好。”
謝寒驚手指微微蜷縮,但沒有過多猶豫,很快便開始解起了衣物。
随着謝寒驚的動作,還略帶少年感的身軀逐漸暴露,流暢的腰線和隐約的肌肉線條,處處恰到好處,天狐的血脈在這一方面展露得淋漓盡緻。
花琅深吸一口氣,在心底告誡自己,你現在是個臨時醫生,病人無論有多好看,都要一視同仁!
這麼想着,花琅成功緩解了心底的尴尬,但正直的表情維持了不到一秒,花琅就破功了。
好粉,和你的小冰山臉根本不搭啊!
花琅一邊抓狂一邊偷看,真的好粉。
謝寒驚脫完外袍與上衣,擡起頭,就看見花琅表情嚴肅,瞪着眼睛盯着他……的胸口。
他問道,“怎麼了小師叔,可是這裡有什麼不妥?”
妥啊,大大滴妥。
花琅在心底直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告誡自己這可是修無情道的男主,終于冷靜下來,道,“沒、沒什麼,隻是覺得這傷口挺粉的。”
“傷口?”
謝寒驚低頭,看向自己不見半分傷痕的胸口。
花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磕磕絆絆辯解,“不、不是!我是說你身上的傷口一定很疼,這都是我的錯,我這就來幫你取出靈氣!”
花琅攥緊刀,湊近謝寒驚,瓷白光潔的皮膚放大也不見半點瑕疵……花琅忽然意識到,傷口外表都好了,那她怎麼才能找到藏在皮膚下的靈氣?!
作為一個修仙界半吊子,花琅緩緩流下了一滴汗,覺得屋内又熱了起來,盯着胸口看了半響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一隻微冷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花琅一抖,刀差點從手裡滑出去。
花琅驚愕地看向忽然動作的謝寒驚。
謝寒驚低聲道:“失禮了小師叔。”
随後将她的手,摁在了自己胸口上。
花琅指腹觸及他細膩的皮膚,手腕一顫,鋒利的小刀瞬間輕劃過謝寒驚的胸口,留下一道微不可及的痕迹,點點渾圓血珠從傷痕滲出,挂在玉白的皮膚上,猶如上好的紅玉。
刺目又晃眼。
花琅正想抽回手,就感到一縷熟悉的氣息,似乎是指腹下……她下意識指尖用力,往下壓。
謝寒驚立馬發出一道悶哼。
花琅放輕了力道,她這才明白了謝寒驚的意思。
金丹運轉的同時,她可以感知到自己的靈氣,這樣,她就可以通過靈氣間的微弱聯系,判斷從哪裡下刀了。
她按住謝寒驚,挪開手,小心翼翼地劃開一道小口,心底略略念了兩句法決。傷口中,屬于她的靈氣猶如迫切歸海的魚兒,立馬從謝寒驚傷口處擠了出來,貼上了她的手心,回到了她的經脈中。
靈氣居然還可以回收反複利用。
這比修煉的時候,煉化天地中散在的靈氣來得快多了。
花琅立馬幹勁滿滿,恨不得掏空謝寒驚身上屬于自己的靈氣。
謝寒驚隻需要垂下眼,就可以看見花琅的側臉,她輕蹙眉頭抿着唇,認真地觀察着他的傷口,溫軟的指腹遊走的他的皮膚上,随着一陣微小的刺痛,一縷縷擾痛他的靈氣被吸走。
謝寒驚在靜靜地看着花琅,花琅則是全神貫注地尋找着傷口,二人無話,隻有風吹動竹簾的清脆聲音。
等到金褐的暮色往竹屋送來一絲寒氣,搬動曬匾的小弟子們紛紛上了山頂,竹屋外腳步聲不斷,謝寒驚身上的殘餘靈氣才被盡數取出。
花琅卸下緊繃的精神,直起身,扭了扭脖子,忙了這麼久,靈氣的輸入反而讓她愈發精神奕奕。
她一邊給謝寒驚的上半身纏上繃帶,一邊問道,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