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池上方,何文州看着眼前或緊張或期待的新弟子們,緩緩開口道,
“今日是你們的第二輪入門試煉,我是畫堂峰大師兄何文州,由我來向你們介紹本次試煉規則。”
他指了指腳下黑氣彌漫的巨大池子,道,“此池名為鬼池,池中漂浮着的是稀薄的魔氣,會壓制住你們體内的的靈氣,除此之外,鬼池裡還有隐藏起來的若幹朵皖光蓮與數隻湮獸。”
“湮獸沉睡在水底各處,最易被打鬥驚擾,蘇醒後,它會循着動靜在池中遊蕩,凡是被它咬中者,皆淘汰。”
“而你們的任務就是——取得皖光蓮後返回岸上。”
聽完規則,衆人都紛紛思索了起來,一人忽出聲問道,“何師兄,能否搶奪他人摘下的皖光蓮呢?”
聽到這個問題,許多人都擡起了頭。
何文州掃過他們心事各異的臉,
“隻要你們能夠搶到的話,自然可以。”
衆人立馬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幾日的相處中,有不少人都已互相熟悉,甚至是結為好友。
大家紛紛找到自己的小團體,商讨道,
“我們入了那鬼池,便聯手采摘皖光蓮,到時候出來再分。”
“依我看,不如我們直接蹲守在岸邊,搶别人摘下來的皖光蓮。”
“可是如果打起來,湮獸蘇醒過來怎麼辦?”
“我們這麼多人,還怕殺不掉這個什麼湮獸?”
在這群人中,尤為突出的有兩人,都各立一方,并未和任何人交談。
何文州多看他們幾眼,便為他們的容貌所驚。
一人如負霜淋雪,周身氣質極冷,另一人眼遮一抹白布,下半張臉是與素淨白布截然不同的靡麗。
何文州心中犯嘀咕:這一屆是怎麼回事,一下子出現了兩個長得這麼好看的。
他收回目光,清清嗓子打斷交頭接耳的其他人:
“對了,還有一事我需得提醒你們。”
“每朵皖光蓮一旦摘下,便會在一刻時間内枯萎,并且若是池中湮獸蘇醒的數量,超過了皖光蓮的數量,那麼鬼池裡所有皖光蓮,便會一同枯萎,再不盛開。”
衆人紛紛一僵。
這是什麼奇葩規則?!
先前抱團的衆人,不由自主各往旁一步,與其他人劃開界限。
這誰還有心思管别人,都想着摘到一朵皖光蓮就趕緊上岸。
畢竟這蓮是越來越少,要是拖上一會兒,蓮謝了不說,若是蘇醒的湮獸數量不知不覺中超過皖光蓮,那豈不前功盡棄了。
“好了,既然規則都給你們說明白了。”何文州沒空管他們的小心思,他拍拍手。
“那麼,試煉開始——”
話音一落,衆人腳底的鏡台紛紛碎去,失重感傳來,這些人像是下餃子一般,一個個撲通撲通地栽進了鬼池中。
“嘩啦——”
謝寒驚穩穩落入池中。
他擡手抹去濺在臉上的水珠,四周都是淺薄的魔氣,可視範圍不過幾尺。
冰冷刺骨的池水直浸到腰身,說是池,實則更像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底深淺不一,崎岖難行。
謝寒驚随意選了一個方向,往前走了片刻,很快,一抹要與黑霧融為一體的白色淡光,出現在了眼前——
那是一朵靜靜綻放的皖光蓮。
*
眼瞅着終于到了鬼池,花琅松了一口氣,道,
“烏公子,前方鬼池,便是我們青萊入門考核之地,不如就在此處休整片刻。”
烏廷阕坐在輪椅上,淡淡擡眼一瞥,他臉上的親近笑容淡了些,疲倦之色便掩蓋不住了,“咳咳……師妹安排即可。”
花琅順利地引他落座鬼池上,有弟子俯身為烏廷阕介紹試煉規則。
花琅則是迫不及待探頭往池裡看去。
池中,淡薄魔氣湧動,黑壓壓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唯有靠近岸邊的地方略能瞧清。
正巧,花琅一眼就見到燕容緊緊護着一朵皖光蓮,他閉着眼睛,渾身濕透,正淌過池水,朝池畔走去。
花琅有些緊張,因為她看見在燕容前方,正埋伏一人,若是燕容繼續按照這個方向走下去,必定會撞上那人。
她不清楚燕容的眼睛到底恢複了幾成,但他身帶頑毒,就算能夠視物,到底也是打不過其他人的。
烏廷阕忽然出聲,“此人可是師妹熟人,我見師妹似乎瞧他許久了。”
花琅收回視線,尴尬一笑,“有嗎?我隻是見他率先摘下蓮花到達岸邊,說不定能在試煉中取得一個好名次。”
烏廷阕攏下眉眼,明明是無比溫柔的神情,花琅硬是看出了幾分冷漠。
他神色惋惜道,“可惜……此人經脈盡碎,天賦已毀,就算是取得名次,此生也無望再踏入仙途了。”
花琅捏緊了手心下的扶手。
不過一眼,他居然就可以看穿一個人的天賦,這才到故事前期,他的修為就已經這麼高了?
謝寒驚真的鬥得過他嗎?
花琅緩緩神,“……修仙雖講天賦,可氣運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環,往後他會有什麼機緣也說不定。你瞧,像他這樣成功取得皖光蓮的人,又有幾個能走到這岸邊來呢。”
果然,池中光是可見區域内都争搶不斷。
先前還束手束腳害怕驚醒湮獸的人,也逐漸融入了争搶中。
烏廷阕并未看向鬼池,反而看着花琅,手上輕輕撥動食指戒指,像是在思考什麼。
“世間少有人及師妹這般豁達,烏某見到此人,便想起自身殘缺,在修仙一路多有坎坷,師妹一言讓令烏某多受點撥,是烏某險隘了。”
花琅客套一笑,“烏公子資質絕豔,更不應該自憐自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