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她擱置在梳妝台上的香丸瓶。
花琅想起與謝寒驚的交談,伸手将瓷瓶夠了過來,輕輕拔開塞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将香丸取出,壓進香囊。
仔細地把香囊挂在床帳上,花琅深吸了一口氣。
清冷淡調梅香初聞冷冽似雪,淡去時又如薄霜飄渺,在鼻尖若即若離。
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瞬間放松不少,沒想到,男主在制香這方面還頗有天賦。
花琅合衣躺在床上,在萦繞的冷香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梅香沁透夢境,恍惚中還有書冊翻動的聲音,花琅側頭去摸床簾卻摸了個空,她睜開眼睛,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眼前的黑是均勻霧蒙的深灰色,感知不到任何光影、形狀和其他顔色,可耳邊,分明有燭油燃燒的細微噼啪聲響起……
她怎麼什麼也看不見!
她……瞎了?
花琅不可置信地摸索着起身,跑向記憶裡燭台的位置。
她一心驗證自己是否失明,沒有注意到遠處也響起了一道匆忙的腳步聲。
花琅伸手摸上燭台,她感受到了火苗帶來的溫暖,還沒等到指尖傳來燒痛感——
“哐當!”
燭台倒下的聲音刺耳,與此同時,一隻有力的手攥住了花琅的手腕。
那人低聲急切地喊道,“師尊!”
花琅吓得有些呆住了,沒有反抗,被他牽着重新回到了床上。
似乎是害怕她再次亂跑,那人從背後虛虛擁住了花琅,捏着花琅觸火的指尖。
有冰冰涼涼的細微知覺從指尖傳來,像是靈氣。
二人相擁而眠,而自己也像是早已習慣一般,任由對方貼近自己。
有發絲搔在脖頸處,花琅覺得有些不對,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就感受到一滴淚落在了她的脖頸裡,淚珠近乎是冰的溫度,将她凍得一個激靈!
花琅醒了。
她伸手摸向脖子,什麼都沒有。
睡了一覺之後,她的思緒本該清晰許多,可夢裡的一切又讓她有些愣神。
她的大腦已經開始虛構出一個徒弟給她了?
花琅揪住被角,卻怎麼也忘不掉那道聲音。
她躺回床上,緊緊閉上眼睛,試着繼續做方才那個夢。
可躺着躺着,她不僅沒能睡着,反而愈發清醒。
如果她執意逃避收徒,以謝寒驚的資質,定會被其他人收入門下,大師姐在外遊曆,那麼很有可能是明瑾書。
如果自己想要完成任務的話,就隻能看着明瑾書走向死亡。
而自己手拿劇本,還擁有複活的機會,無論李元修去不去中州,自己都應該是最适合成為謝寒驚師尊的人……
更何況還有燕容拜師一事,她若是再逃避下去,恐怕隻會誤了主線又害了燕容。
*
莫競鴻皺眉問道:“小七,你當真要現在就參加峰主考核?”
花琅點了點頭,“師尊,我已經決定好了,最好就安排在今日。”
一旁的明瑾書勸阻道,“師妹,峰主考核難度可不低,當初你兩個師兄都在考核中受了重傷,最後斷胳膊斷腿地回來,師姐還是希望你再等些時日,實力穩定後再考慮此事。”
莫競鴻也贊同道,“沒錯,你師姐說得對,這件事情可不是兒戲。”
青萊的峰主考核,是在數百裡外的一片叫墟礁的地方進行,墟礁與妖魔兩界相連,内有數千峰,常有妖魔占峰為王。
而考核的内容便是,斬殺一隻妖王。
花琅早早便了解過考核事宜,她堅定道:“師尊,我已經考慮過許多遍了,不會後悔的。”
莫競鴻聞言,瞅瞅明瑾書,明瑾書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幾人僵持片刻,莫競鴻仍是妥協了。
他歎了口氣,伸出手,空氣中浮動起靈氣,在他手心上方彙聚成了一副極為廣袤的“地圖”。
這地圖雖小,可仔細看去,其中有着密密麻麻數座高山與夾在中間的懸崖山谷等,可謂精巧至極。
有幾縷金色的靈氣逐漸變紅,連帶幾座被染紅了的山在地圖中變得格外顯眼。
花琅看向最靠前的一座标紅山脈,問道,“師尊,這是?”
莫競鴻道,“此乃番鴻山,這山上不久前來了一隻蛇妖,雖說隻有地階上等,但它體内帶有劇毒,招式也頗為詭谲,實力絕不容小觑。”
莫競鴻示意花琅随他看向靠後許多的其他山脈,“番鴻山我已交由你師姐,小七便在這後面的十座山中選擇吧。”
“這幾座山中的妖物實力雖也不俗,但卻沒有那蛇妖靈智高深,打鬥起來應當輕松不少,比如這座山上的……”
“師尊,我要去番鴻山。”
莫競鴻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花琅指着最前的山脈,重複道,“考核之地,弟子選擇番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