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黑影無窮無盡,猶如深墜蛇窟!
靈氣阻滞不過一瞬,花琅的右肩立馬被一根樹根穿過!
巨大的力道将她撞退幾步,體内樹根猶如活物一般攀附上她的血肉,殘餘靈氣順着血液被源源不斷地吸走。
花琅的靈氣被切斷,瞬間失去抵抗之力,就連天疏都從她手心滑落,咕咚一下栽入池中。
“哈哈哈哈哈哈!”那樹妖見狀,瞬間得意起來。
它微微一動,泛着靈氣淡淡熒光的樹根便直接将花琅提起。
花琅肩頭随着它粗暴的動作迸出更多血液,幾乎要染紅她半邊身體。
樹妖将花琅提到自己面前,樹皮翻轉扭曲片刻,凝聚成一張皺巴巴的老臉,“你這張面皮我倒是喜歡,我先将你的臉剝下來,再吃了你的金丹咯咯咯!”
花琅失血過多,唇色都微微泛白了起來,如靈蛟死前一般,她的皮膚肉眼可見地皺縮起來!
肩頭傳來的劇痛變得麻木起來,花琅的思緒也微微偏移開——
她想起了許多人,人臉一張張從她腦中劃過,最後定格在一句話上——
難道,她也要死了嗎?
樹魔見她眼珠逐漸黯去,得意地伸出枝條,貼上花琅的臉,考慮着從何處下手。
無人知悉,一滴雨水,正從盤結在空中的樹隙裡滲出。
更多的雨水打在樹罩上,越來越多的水珠滲入,水滴逐漸圓潤起來。
終于,水滴斷開,輕盈又幹脆地落下——
“滴答。”
雨滴砸在了花琅的臉上,劃開一道透明的水漬。
像是冰冷的手指撫過,花琅的神智奇迹般地清醒過來——
“咦?”
樹魔疑惑一刹,頓了片刻後,滿不在意地笑了起來,“還想反抗?這隻會讓你死的更快罷了!”
花琅竟然在運轉心法,可空蕩的靈府下,這也隻能讓自己的靈氣加速被樹魔吸走。
可很快,樹魔就發現了不對,它微微一滞,不可置信地擡頭——
一股極為霸道的威壓從頭頂壓下,這股壓迫感令他感到本能的不适,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想要立馬逃離此處。
花琅虛弱地笑了起來,“抱歉了,我還不打算死。”
随着話音落下——
一道紫得發黑的天雷落下,幾乎照亮了整座番鴻山,雷罰所過之處萬物湮灰!
包繞在天空中的樹根更如白紙一般,被輕飄飄地粉碎了去。
撕碎樹冠猶嫌不夠,天雷繼續往下,紮進了花琅體内,又順着花琅肩頭的樹根,強大的雷威猶如鞭刺抽向樹魔!
“啊!”
樹魔發出一道慘叫,這個女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天雷于修士而言,是滋養和重生,而對妖魔來說,則是最為殘酷的天道懲處!
樹魔下意識想抽出樹根逃出天雷區域。
可不料,花琅竟不知何時學會了它的心法,察覺到他想逃離的瞬間,吸蝕術運轉,樹魔體内源源不斷的妖氣與魔氣不受控制地被花琅吸去!
被反客為主,樹魔根本無法拔出花琅體内的樹根!
妖魔兩氣一入花琅體内,便被雷劫滌蕩得一幹二淨,樹魔逃離無門,隻能無助地發出慘叫,寸寸雷紋爬上它的軀幹,一點點将樹魔生機剝奪而去……
等到雷劫終散去時,隻剩一池焦黑木炭,和半跪池中的花琅。
花琅艱難起身,活動了一下在雷劫下修複的肩膀,踢開焦木,找到了殘碎的樹魔本體,将它體内數枚大小不一的内丹挖出。
樹妖奄奄一息,看着她動作,忽然笑了起來:“咳咳……這玩意兒可是……好東西……你既然已經學會了我的功法,不如試……!”
花琅站起身,在樹魔眼前,将内丹用力攥進手心——
點點飛灰從她手中飄落。
“啊啊啊啊你這個賤人!你知道這是我花了多久才集來的嗎!啊啊啊啊我一定要殺了你!”
樹魔痛苦地嘶鳴起來,殘軀扭動着,試圖去接住那半空中洋洋灑灑的細灰。
花琅擡腳踩住它,俯身仔細涮去掌心的餘灰,随後才張開五指,利落地接住破水而出的天疏。
花琅看着在她腳底掙紮的樹魔,落下一聲似是帶着惋惜的哀歎,“可惜,你這張臉,我卻是喜歡不起來。”
随後,樹魔的面皮被她齊齊削下,在樹魔漸弱的尖叫聲中,最後一縷魔氣散去——
與此同時,番鴻山上萬千枯木枝條,一掃陳氣。
新雪微動間,有嫩綠新芽萌出,瑟立于寒風中。
花琅擡起頭,看了一眼雲褪後的天色。
妖王已除,現在,是時候返回青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