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桦裘并不在意花琅說的話,“什麼明白不明白的?不過看你這樣子,恢複得倒是挺快的,既然無事,我便要回峰頂配藥去了。”
見宮桦裘要走,花琅一邊下床,一邊忙問道,
“等等師兄,你知道慕容筠是誰嗎?”
宮桦裘回頭睨花琅一眼,奇道,“你問她做什麼?”
花琅正在馴服四肢,她扶着床沿幹笑一聲,道,“随口問問罷了,師兄你不覺得,她和慕容師兄的名字很是相似嗎?”
宮桦裘,“他們是母子,自然相似。”
花琅擡眉:!!
宮桦裘接着道,“慕容筠是師祖門下的大弟子,我入門時,她便已經去世了,我手底下有本毒書,看落款,應該是她撰寫的。”
這麼說來,慕容筠就是莫競鴻提到的師姑了,她能寫出一本傳存下去的毒書,應該是在毒理方面頗有所成。
還沒細想下去,宮桦裘忽然偏過頭,他微皺起眉,疑道,“什麼聲音,有人醫鬧?”
花琅靜心一聽,果然聽到有細微的動靜。
但她越聽越心虛,這聲音……怎麼像是從隔壁傳來的?!
宮桦裘也辨别出聲源,他擡腳,不假思索地走向了謝寒驚、燕容二人屋子。
花琅大驚失色,連忙控制住雙腿,跟了上去。
*
“勿翎峰禁止醫鬧……?呃……患者和患者之間也不可以打架。”
被宮桦裘一把揪過來的小弟子念完律條,又戰戰兢兢地揮舞起毛筆——
私鬥時間:三月甘二申時一刻。
私鬥參與人員:頃竹峰花峰主門下大弟子謝寒驚、頃竹峰花峰主門下二弟子燕容。
毀損物品或受傷人員:……?
筆尖停頓在這一行,小弟子愣了愣。
他悄悄擡眼,就對上了宮桦裘陰沉的視線。
小弟子被吓得一激靈,連忙唰唰寫上:損壞勿翎峰宮峰主衣袍一件。
最後,他還依着宮桦裘眼色,在靈箋末尾添上:事件尤為惡劣,建議二人記過處理!!!
看到這裡,宮桦裘終于滿意地收回目光,花琅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這兩人記個過也挺好。
這事,說來實在是不湊巧。
這兩人雖早打在一起,但動作間,默契地避開了屋内物件,這也正是宮桦裘和花琅遲遲沒有發現這場打鬥的原因。
但誰能想到,等宮桦裘察覺不對,推開門的瞬間,這二人動作一頓,本該對撞消去的靈氣再那麼一歪,正好擦着宮桦裘的衣擺而過,又正好将他精緻的繡線扯壞。
宮桦裘本就珍愛這件衣服,當場便黑了臉,一把抓來了值班的小弟子。
看着滿頁都是“!”的靈箋發走,宮桦裘終于緩和臉色,花琅連忙拉着兩人給他道歉。
又将趕着去修補繡花的宮桦裘送走,花琅才扶額看向謝寒驚和燕容二人。
他們分坐兩床。
一個渾身纏着繃帶,花琅盯着他時,就露出了闖禍後茫然無措的可憐表情。
另外一個中着毒還強催靈氣,感受到花琅視線時,神色清冷淡然,仿佛方才的打架與他沒有絲毫關系一般。
花琅冷笑一聲。
她直接擡來闆凳,坐在二人中間,“我倒要看看,你們都是怎麼打起來的。”
室内靜上片刻後,燕容咳了兩聲,聲音沉悶虛弱,讓花琅都不禁側頭看去。
他淺珀色的瞳孔在室内也極為潋滟,整個人看起來病歪歪的,“師尊,都是謝、謝師兄,他先動手……”
謝寒驚淡聲打斷他:“師弟慎言,我身中奇毒,經脈阻塞,又怎會想到與你動手。”
本來都心疼起燕容的花琅聽到這話,瞬間打消了對謝寒驚的懷疑。
這毒素的作用,她也是切身體會過的,一開始連動動手指都極為費勁,那麼同樣吃了毒蘑菇的謝寒驚,絕不會有力氣去和燕容動手。
“我雖不知師兄如何化去體内毒素,但君子以言有物,師兄既然動了手,又為何不敢承認?”
謝寒驚神色未動,隻是略搖了搖頭,“師弟為了污蔑我,竟連這種話都說得出。”
燕容被氣得急了,他連咳數聲。
花琅擔心他内傷加重,又被二人吵得頭暈,隻能咬牙打圓場,
“行了行了,你們是師兄弟,不是仇人,就算有什麼誤會,靠打架能解決嗎?我不管你們誰先動的手,從現在起,你們就給我握手言和。”
謝寒驚依言點頭。
燕容雖有不甘,但看着花琅的目光,他還是慢慢撇過了頭。
室内終于恢複了甯靜。
花琅卻依舊不打算放過他們,她擡擡下巴,“握手言和,你們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