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麼,而且這幾日,他都沒有露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難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于松披着蓑衣,護着一個油紙燈籠,他走在前方引路,花琅一行人則跟在他身後,支起靈氣抵擋暴雨。
白日裡看起來不過百步的路,在夜間變得無比漫長。
四面俱是深色雨幕,仿佛身處無光海底一般,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好在近村種着不少白槐樹,提燈望去,沖洗得幹淨的新葉印着光,晶瑩亮斑流轉,猶如顆顆珍珠。
走着走着,謝寒驚忽然俯下身,像是撿到了什麼東西。
花琅側頭看去,他正伸着手,指尖上一抹血紅刺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受的傷。
花琅低聲問道,“怎麼了?”
謝寒驚撚了一下指腹上的血珠,回道,“師尊,這似乎是朱砂。”
朱砂?
花琅低頭看去,燈光晃動間,樹根旁,涓涓細流裡果然帶了絲紅。
“哪裡來的朱砂?”
謝寒驚觀察片刻後道,“似乎是從這樹上流下來的。”
花琅撇頭看去,這樹被雨水沖刷得幹淨,看不出什麼痕迹。
“樹上怎會有朱砂?”
謝寒驚伸出手,在雨水下洗去了朱砂,“槐樹性靈,應該是村民們在樹上刻寫朱砂祈福。”
花琅不懂這些習俗,但地上源源不絕的血色看得人發毛,她連忙收回視線,和謝寒驚趕上大部隊。
進了堂屋,點起燈,環境瞬間幹爽明亮起來。
于松垂下腦袋,不自在地撓撓頭,“時候不早了,俺就先走了,仙人們早些歇息吧。”
等他出了屋子,王水易才後知後覺地嘀咕道,“真是奇怪,我分明記得于虎鼻梁和下巴也長着兩顆痣,這對父子,連官痣都長得一樣?”
“師兄,什麼官痣?”有人問道。
王水易擡了根闆凳坐着,他道,“當初拼酒的時候,于虎說他那兩痣是什麼‘官痣’,他無心官場,想以後來青萊當我師弟,可我倒是沒看出來,他那兩痣有什麼特别的。”
衆人收拾着屋子,聞言有人笑道,“師兄,都三十年了,你連人家臉上兩顆痣都還記得啊?”
“我隔了十幾年下山,險些連我爹都不認識了,王師兄肯定是在吹牛呢。”
“說不定是把哪個凡間相好的痣,給記錯到别人身上了!”
“好啊,敢編排你們師兄……”
王水易嚷嚷着,假意揮起拳頭沖過去,衆人連忙嬉笑着跑開。
花琅本就疑心于松,聽到王水易他們的話,她思索片刻後,轉頭問謝寒驚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這種事情,她早該問問男主才對,他可是唯一一個有主角光環的人。
謝寒驚正思考此事,他道,“王師兄所見未必是虛,但這二痣巧合,也不能算什麼鐵證。”
花琅點頭,“嗯,确實如此。”
謝寒驚問道:“師尊打算怎麼辦?”
花琅看着院門被合攏、猶如巨獸閉上大嘴,她道:“不急,既然我們已經住進村子,若有什麼不尋常之處,也藏不了多久了。”
謝寒驚道,“今夜雨大,弟子可以潛入村中觀察一番。”
花琅立馬阻止道:“不行,等雨停了補完陣法,你就随他們一同去羅垠秘境,這裡的異象我自會去調查。”
謝寒驚道,“師尊,秘境一事不急……”
花琅立馬打斷他,不容分說道,“好了,秘境開放近在眼前,這件事你放在心上,務必要在開啟之日趕到。羅水莊若真有什麼問題,青萊就在十幾裡外,難道還怕無人趕來不成。”
跟你商量兩句,怎麼還自告奮勇上了,差點就被男主帶偏了。
看着謝寒驚垂頭應是,花琅才松了一口氣,滿意地回了屋。
幾人分了屋子,時間就已近寅時。
今夜還未合眼,時間就已過了大半。
花琅歎了口氣,剛要坐上床,才關上不久的門就一把推開。
一個黑色的人影,猛然沖向了花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