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多的猶豫,花琅立馬順着蜿蜒的朱砂往前走去,在村子裡七拐八繞片刻,小道便豁然開朗。
她居然走到了村莊外,這出村莊之後的路就好辨多了,畢竟這幾日,她和王水易為布陣法,将這些路裡裡外外走了許多遍。
還沒松口氣,薄薄稀雨下,遠處驚雷炸起,瞬間照亮了這塊平坦寬闊的原野。
同時,也映出了平坦的大地上——一群渾身黑漆、人形的生物!
這一幕極其可怖詭異,這群人形生物約有八個,它們正擡着四四方方,像是棺材的東西,僵硬地行走在雨中!
雷光不過一閃而過,遠處恢複了黑暗,可花琅的心髒卻久久無法恢複平靜。
激烈心跳聲幾乎要蓋過雷雨,花琅大腦艱難地轉動了片刻,對真相的好奇最終還是壓倒了恐懼。
她咽了一口口水,蹑手蹑腳地走近那群擡着棺材的詭異生物。
走得近些了,花琅才注意到那木棺猶如鎮壓着什麼邪物一般,被畫滿了紅色的朱砂符号。
被沖刷得掉色的朱砂字迹模糊,滴滴答答的朱砂水,猶如鮮血一般順着棺沿淌落。
這一路上所看見的朱砂痕迹,應該就是從這棺材上滴下來的。
看來這口棺材,是從村裡出發的。
不過走神幾息,花琅忽驚愕發現,那群黑漆生物,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從這茫茫平原上消失了?!
怎麼可能?
花琅努力鎮定下來,她低頭瞅着地面泅開的血紅,試圖辨認出棺木最後消失的方位——
猩紅的朱砂線條有些雜亂,花琅隻能半蹲下身,更為仔細地看去。
“嘎吱——”
伴着細微的木塊擠壓聲,兩條漆黑的腿停在了她的眼前。
“仙人這是在找什麼呢?”
音色被雨聲擾得渾濁,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氣。
花琅正蹲在朱砂迹前,她擡起頭,就對上了于松那張被沖刷浸泡了一夜後,顯得格外蒼白腫大的臉!
“是你!!”
花琅猛然起身,深吸一口氣,警惕地與他們拉開兩步距離。
她往于松身後一瞧,其餘七個生物果然也不是什麼邪物,而是人。
這八人,穿着黑色的像是雨衣的衣物,但“雨衣”卻不見兜帽,材質看起來也像是最為普通、沒有絲毫避水功能的粗布,雨水就這麼毫無阻攔地淋在他們頭上,被澆透黑衣也緊緊貼在他們的四肢上,可這八人,仍像是毫無知覺一般,靜靜地扛着挑着棺材的木闆。
“我出來檢查一下陣法,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花琅意有所指地看向幾人肩頭的巨大棺木。
于松語調莫名,“啊,俺們這是在送葬呢。”
花琅被他詭異的語氣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她皺起眉,有些不适,“大晚上的送葬?而且,現在不是還下着雨嗎?”
雨打棺,分明就是不詳的預兆,怎麼會有人專挑下雨的時候下葬?
于松卻不以為然,甚至勾起笑道:“仙人,雨葬是俺們村的習俗,隻有為村落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才有機會雨葬,這村落裡所有人,都希望死後能夠得到雨葬的機會……”
花琅聽得頭皮發麻,“你們要去哪裡下葬,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于松注視着花琅,“這雨葬是不能給外人看的,仙人若無事便回村吧,趁着雨還沒停,俺們要繼續去送葬了。”
花琅對上了于松的眼睛,他的眼珠上挂着勾連雨水的發絲,他卻像是不覺得難受一樣,雙眼眨也不眨。
花琅偏頭看去,其餘幾人亦是死死的盯着她。
一一對視後,花琅垂下眼睛,緩緩開口道,“是我打擾了,你們走吧。”
于松滿意地轉過頭,一行人姿态極為僵硬地調轉方向,趁着他們轉身,花琅試圖給他們打上靈氣印記,可她的靈氣卻猶如遇到屏障一般,難以靠近他們半分。
看着他們馬上就要消失,花琅皺起眉,心裡焦急起來,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什麼。
花琅對着衣襟,低聲道,“煤塊,跟上他們。”
“看看他們擡着棺材,到底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