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柔在樹林裡走一會越走越迷茫。
她走來走去都覺得這些樹木景色幾乎一樣,而且從剛剛踏入這片林區開始,她就沒有再見到過庭院裡的建築和燈光了。
而且周圍還特别的……黑。
微風吹動樹葉嘩嘩作響,叢林深處的影子綽綽,将投影在地上的陰影拉長,顯得有些鬼謬。
忽的,某處草從發出細碎聲響,薄柔心一跳,朝那處看去,發覺隻是被風吹動的搖擺的草尖,提起的心剛要放下,就見草後爬出來一群密密麻麻的巨大節肢類爬蟲。
這些爬蟲跟外面所能見的都不太一樣,不僅各個通體烏黑還個頭極大,爬行速度極快,不一會就馬上要爬到她面前了。
薄柔:!
她雖然做好了随時下線的準備,但是這種被蟲子咬死的死法還是有點太惡毒了吧!
薄柔不知道失憶前的她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死法,反正她是不太能!
薄柔轉身就跑,然而偏偏周圍能見度極低,她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能一頭在林子裡亂跑,不一會就被樹枝勾破了衣衫一身狼狽,然而此時她的前路也被那些通體烏黑的爬蟲擋住了,她想後退,後路也被堵的死死地。
難道說,她注定就要在今天下線了嗎?
薄柔站在原地,因為激烈跑步急促的呼吸着,眼看那些蟲子已經逼近,幹脆眼一閉直接開啟痛覺屏蔽擺爛等待死亡來臨。
反正她也鋪墊的差不多了,下線就下線吧!
她站了許久,本以為會先感受到蟲子爬臉的感覺,結果卻率先感受到了冷意。
可是為什麼突然之間會變得這麼冷呢?
她疑惑睜眼,隻見眼前飄過一片純白衣衫,那漫天的純白之上,有着一張難以形容的臉。
那容顔質地清冷,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邸,透着冷淡無情的氣質,他輪廓深邃,宛如被世人供奉的神像,冰封如玉,可望不可即。
他手掌揮動,随着衣袖輕飄起,一道極強的劍氣從中蕩開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音,地上那些蠱蟲都在一瞬化為粉塵消失不見。
薄柔的困境在一瞬間就這樣被輕描淡寫的解除了。
她有些呆愣,好似沒搞清楚眼前一瞬發生的事情,而這時那冰姿玉容的仙人卻回眸說話了:
“回宗罰練20遍劍法。”
他聲音如冷玉石子,分明是好聽的,但是落在薄柔耳裡卻如同晴天霹靂。
她唇一顫,眼睛逐漸睜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有沒有王法啊!她都差點快成個死人了還要練劍法!
她還不如剛才死了呢!
但是薄柔也就敢心裡這麼想想,至于嘴上是一句反抗都不敢說,委屈屈的垂下頭便開始沉默了,隻是她沉默沒多久便嘶了一聲。
她擡手,見食指不知何時腫了一塊,此時已經泛了烏黑,看樣子應該是剛才不小心被蟄到了。
所以她還是注定要死的吧,薄柔瞧着那傷口,心裡卻沒有什麼感覺,畢竟這個死法比起剛剛那個死法已經好了太多了。
然而她眼前一白,下一刻手腕就被一隻冰冷如玉的手捏了過去,同時冰冷的靈氣也順着他指尖流進了她體内。
這股冰冷的寒氣進入她的體内如同刀割,她有些受不了的輕哼出聲,又甜又軟的尾音從唇内輕輕飄散,帶着幾分顫顫,下一刻那靈氣的注入便止住了。
薄柔擡着因為疼痛而薄霧蒙蒙的眼看去,便見夜色下仙人那好看的眉頭微蹙,冰封玉容之色不含感情的看着她,好似她是什麼絕世大麻煩一樣。
“不用管我了,師父,你快去救師姐吧。”
是的,就在剛剛這位仙人出現的一瞬,薄柔就知道了他就是自己的那個便宜師父。
尤其是他一張嘴說話便是罰單那味,更确認無疑了。
她抽了抽自己的腕子,沒抽動,她也不敢硬抽,隻能接着垂眼小聲勸着:“師姐那的情況比我這危險,我這點小傷,沒什麼大礙的。”
她聲音又軟又輕,尾音微顫帶着一股子若隐若無的甜味,那音調裡暗藏的害怕,跟她嘴裡說的沒什麼大礙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應枝韫垂眼看着她的手指,耽擱了這麼一會那毒素擴散的更快了,原本還隻是在指頭,現在已經快要擴散到手掌上了。
薄柔還想再勸男三号過去,然後下一秒她就手指一顫,眼睛陡的睜大了。
原因是她的手指,被那高高在上的仙人彎腰含進了唇裡。
一絲濕漉漉的觸感從指尖劃過,她手一顫,下一刻猛的抽回手指。
隻見月色下,那纖細指頭上帶着一層晶瑩的濕潤,而她那已經重新直起身師父的淡色唇瓣上也覆了一層濕軟色澤。
在那張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封玉容上顯得格外紮眼。
薄柔視線一顫,連忙收回自己的眼睛老老實實看向地面。
“師……師父。”
她嗓音發顫,連呼吸都下意識輕盈,隻感覺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