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那不是疏導,是一場精神上的拼搏厮殺。
A級向導的精神力在S級向導面前完全不夠看,但不知為何,每當他以為已經快碾碎她時,她又重新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給他重重一擊。
比起說他單方面的碾壓,倒不如說是二人有來有往的戰鬥。
疏導也是在這個時候進行的,伴随着二人精神鍊越來越緊密,赤野渡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的污染确實是開始減少,就算很緩慢,但也确實是減少。
然後戛然而止。
赤野渡不知道自己已經紅了眼睛,他頭一次如此震驚地看向她,臉上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惶恐和不安——
突然中斷疏導會導緻哨兵失去安全感,尤其是漸漸放下心防的哨兵。
他還記得林想那張漂亮的臉上帶着一絲挑釁的神情。
“我說到做到。”
沒有人這麼敢對他過,赤野渡知道自己應當憤怒。
他咬牙切齒:“林想,你真的敢——”
“我還以為永遠都無法從你口中聽見我的名字。”女人同樣冷汗貼着額側,打濕了她的鬓間,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的軟弱,一點都不像面對S級哨兵的那些軟弱的向導。
“如果你再繼續浪費我的時間,再繼續這樣進我的疏導室。”女人靜靜地看着他,但是他能感覺到她隐藏在平靜表面下的波瀾湧起的怒火,“我永遠都不會再為你疏導,我會向上級申請。”
赤野渡不過是衆多那些看不起向導的哨兵的一員,林想自知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但她可以拒絕。
他還看不上她給她疏導。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威脅他。
厭惡、憤怒,戾氣橫生,又隐藏着慌張和不知所措。
赤野渡都沒想到自己被這樣的無聊話的話給威脅到了。
但是……
但是……
冷水從他的頭上沖刷而下,幾乎能激得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他拳頭緊握,額頭青筋凸起。
那個女人的疏導,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契合感,那種安心又平靜的氛圍讓他不由自主地沉溺。
回憶起來他才意識到,最開始的對抗中,他和她的精神鍊已經幾乎嚴絲合縫地嵌合在了一起。
猛然錘向牆壁,結實堅硬的牆竟産生了絲絲裂縫。
若是讓林想看到了,估計又會腹诽他們是一群如同猩猩一般的類人怪物。
在赤野渡不知道的地方,林想其實悄悄地松了口氣。
如果赤野渡得寸進尺的話,林想确實一時間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如果不是導師之前說過她的精神體特殊,恐怕她都不敢這麼冒險地嘗試這樣強行中斷疏導。
要知道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行為,向導強行中斷疏導,如果沒有在短時間内記住進入精神圖景的路線,又在對方的反應中全身而退,輕則精神損傷休息兩三日,重則精神破碎直接瘋掉,尤其她面對的還是S級的向導。
好在她第一次為赤野渡疏導完之後,日日夜夜都在複盤。
她不想死,也不想成為耗材。
林想早就聽說過赤野渡,赤家未來的繼承人,聯邦最年輕的少校。
他們這群強大的S級哨兵,個個都不好惹。
沒想到赤野渡竟然真的老實走了。
隻是林想不知道他是被激怒了還是真去洗澡回來,她隻希望像他這樣的人不要再來第二個。
S級的哨兵不用排隊,想來就來,等赤野渡走之後,排隊等待的A級哨兵也走了進來。
“你還好嗎?”A級哨兵語氣關切。
林想沒有再想,她微微搖頭:“我沒事。”
她看向辦公桌上的顯示終端,對着名單說道:“許言?名單上顯示你應該是李若蘭來進行疏導。”
高挑勁瘦的哨兵坐在了她的對面,俊美秀麗,狹長的眼眸給他增添了一絲狡黠。
他看起來溫和又有禮貌,和暴躁的赤野渡相比簡直就是個正常人。
許言笑道:“李小姐沒空,我隻能另找向導排隊了,林小姐是為難了嗎?”
他态度很好,算是和藹可親了,林想猜測他應該是那種對待向導友好的哨兵類型。
林想也朝他笑了笑,記錄了一下。
“沒事,既然已經排到你了,那就開始吧。”
“我是第一次為你疏導,請問你有什麼特别的要求嗎?”
然後她看見這個漂亮的男人朝她微微一笑。
“可以讓我躺在您的腿上嗎?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