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想感受到的是一座随時随地都會噴發爆炸的火山,仿佛會帶着所有人同歸于盡的瘋狂。
複雜的情緒在他的胸膛滾動,他在她放出精神體之後好像有些失望,他的沮喪、痛苦、憤怒如同淤泥,正将他淹沒。
林想聽見他一字一句,聲音幾乎嘔出了血:“你到底是誰?”
每個人都在問她這個問題。
如果說最開始不太明白赤野渡在找誰,但是面對着褚西洲,林想卻明白了他想要的答案。
看似平靜的聲音下是無盡的崩潰與搖搖欲墜的秩序,褚西洲在瘋了和死了之間徘徊。
但是林想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問題的答案。
因為林想并沒有和他們相認的打算。
他靠得很近,林想看見了他金色的眼睛裡布滿的血絲,還有黑眼圈,他應該是很久都沒有睡好了。
林想在戰場上見過褚西洲滿身血污疲憊的樣子,但是卻沒有見過他此刻有些憔悴又痛苦的樣子,盡管他極力忍耐,但林想還是看出來了。
可惜她已經死了,哦不,過去的她已經死了,如今的她是鈕祜祿……
跑題了,林想不知道要拿什麼态度來對待褚西洲。
當初他們決裂的時候鬧得挺大,到如今林想一想到都還會難受。
林想的呼吸和他糾纏在一起,男人的氣息熟悉又陌生,黑色的巨狼就在她的腿邊,能感受到毛茸茸的蹭。
一聲房門被踹開的巨響,林想看過去,發現脆弱的房門此時是真的完全報廢,正破碎地躺在地闆上。
而站在房間門口的,則是滿臉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殺人的赤野渡。
看到了褚西洲和她的動作,赤野渡的臉更臭了,他幾乎是兩三步就走到了他們旁邊,一把子将褚西洲撕開,并狠狠揍了他一拳。
“褚!西!洲!”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們的精神體也加入了對峙,各自龇牙并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你他媽的找死!”
褚西洲難得地猝不及防,他踉跄了一步,随後站定摸了摸被揍的臉側,他冷笑了一聲,譏諷道:“這麼久才進來,蠢貨。”
林想才發現褚西洲是有備而來,怪不得按了這麼久的護士鈴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想感覺到赤野渡和褚西洲這兩位又要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互毆,她趕緊說道:“不要再打了,要打就去練……”還沒說完她就閉上了嘴。
受不了了,過了這麼久,為什麼這個梗還能這樣順着嘴說出來。
更受不了的是,她明明在開口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但還是不小心說了個開頭……
赤野渡卻以為她不舒服,男人的注意力從褚西洲的身上收了回來,他皺着眉,但動作卻意外地放松了力道。
“你還好嗎?”問候雖然是硬邦邦的,但是态度卻比昨晚見到的樣子好了上百倍,林想都懷疑赤野渡是不是被奪舍了。
見到林想的眼神,赤野渡有些受不了,他怒道:“你這是什麼眼神?”
“你态度很奇怪,赤長官。”林想老實道,“你昨天還恨不得把我當個間諜好好審問。”
“我……”赤野渡像是一時間被噎住,不知道說什麼導緻他臉有些憋得紅,人高馬大的男人想要甩開她的手,卻不知為何一點動作都沒有。
“你這家夥是受虐狂嗎?”赤野渡聲音忍不住大了起來。
林想趕緊道:“我不是,我沒有,既然如此,不如你們兩個都出去我就好了。”
赤野渡一頓,褚西洲則是冷笑了一聲。
林想聽見褚西洲的聲音。
“别想着逃避。”
她下意識地看過去,男人看着她,“你能給赤野渡疏導,就能給我疏導。”
“褚西洲,你别給我得寸進尺!”赤野渡的威壓如排山倒海而來,然而褚西洲卻也絲毫不怕,抵擋住了他的精神攻擊。
兩個S級哨兵無聲的較量,讓房間内拜訪的物品都震動了起來,然而他們這一次同樣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在場的另外一個人,二人陰沉着對視。
“我發現了你的秘密。”褚西洲對着赤野渡做出了口型,而對方見到後瞳孔微縮。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褚西洲離開了。
房間内隻剩下了赤野渡和林想。
林想對赤野渡的态度和對褚西洲也沒有太大差别。
“首先,謝謝你來幫我,其次,我覺得我還沒休息好,不然再讓我躺會?你出去?”
林想抽了抽手,試圖将手臂從赤野渡的手中解脫出來,但卻注意到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帶着怒火。
林想以為赤野渡要将怒火發洩到她身上,但她卻隻聽見赤野渡說道:
“記住了,那頭狼是個變态,以後你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