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男人捂住臉,洩露出令人膽寒的笑聲,卻又像是嗚咽,“是真的……回來了。”
他喃喃不斷,“……不會再讓你受傷了,誰來都不行……絕對不會。”
林想溜出了甯瑜的房間,才推開門的縫隙,卻猛然感覺不對。
怎麼感覺……有很多雙眼睛。
林想不怕鬼,她隻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裡是甯瑜的房間,也是犬類哨兵的地盤,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會有危險的。
林想打開了門,然後對上了齊刷刷的眼睛——
有好多狗,還有好多人。
應該說好多哨兵。
竟然全是甯瑜的手下!
他們有的似乎才剛剛貼在門闆上,小狗們看到林想都紛紛搖起了尾巴,而哨兵們神色卻各個警惕,唯有他們的精神體暴露他們此刻的心情。
林想想起來,甯瑜是犬類哨兵的首領,和他進行精神鍊接疏導治療,其他犬類能夠共感。
林想:……
站在最前方的男人有一頭金色的短發,正如他腿邊的金毛。
他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怕吓到林想,小心翼翼但又掩飾不住期待和喜悅。
“女士……”他輕聲開口,“您是要離開嗎?”
林想默了默,選擇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她點了點頭。
“你們首領還在裡面躺着,進去幫幫他吧。”
“首領的地盤,我們不能随便進。”金毛湊上來,“您去哪,我送您。”
林想婉拒:“我覺得我可以自己走,不必了。”
“您認識路嗎?”一旁看起來很高傲的長發男人突然開口,他抱着胸,襯衫解開了最上面的扣子,露出了蜿蜒的鎖骨,“這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随便進出的。”
林想不好說她認識,并且她以前來過好幾次。
但是她不想再起什麼争執。
“那就送吧。”林想不是一個很執拗的人,她很随遇而安,正如剛重生就去解決黑戶,再選擇打工。被帶到白塔也當做免費住宿吃吃喝喝。
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所以她無所謂。
高傲的男人頓了頓,随後所有的犬類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地看向金毛。
很顯然,在甯瑜之下,是這隻金毛在做決定。
林想認識他,是甯瑜的副官左澄。
“我來送您。”左澄立刻道。
一旁的狗狗們有些騷動,但是在左澄的眼尾風一掃,其他哨兵便低下了頭。
狗和狼一樣,内部等級森嚴。
“不必了,我來。”林想感覺到身後有人走了過來,她回頭,便看見甯瑜撐着門框,朝着她笑。
他還沒有穿着上衣,在明亮度充足的環境裡,林想覺得他的腹肌仿佛在發光……
目光上移了一下,林想當什麼都沒看見偏過頭。
甯瑜一出來,左澄便朝旁邊讓了一下,低下頭便也不再堅持。
林想不好說什麼,她想趕緊回去,見甯瑜往前走,她沉默了一下還是說道:“你不把衣服穿上嗎?”
甯瑜不知道是整理好情緒了還是什麼,此刻的他看起來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副脆弱可憐又偏執的模樣。
他神色柔和,看向林想時黑眸帶笑。
聽了林想的話,他随手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輕聲道:“走吧。”
林想隻能跟在他身後,但是甯瑜好像并不想這樣,他放慢了腳步,和林想并肩走。
林想無所謂,她打了個哈欠,覺得今晚睡估計明天又是要下午起床了。
過了幾道關卡,離開了犬類哨兵的住所,林想發現甯瑜的精神體把她确實帶得老遠。
走了一會兒,或許是安靜的夜晚會給人帶來安全感,林想聽見了甯瑜聲音很輕道:“我會告訴你的。”
林想一愣。
“可是現在還不行。”
林想擡起頭,看到了甯瑜認真的眼眸中帶着一絲哀求,“抱歉,對不去……”他苦笑了一下,“隻是拜托,不要不理我。”
“你不理我,跟死了一樣。”
甯瑜的話認真到讓人覺得害怕,但是林想已經習慣了哨兵的這種極端和固執。
林想仔細想了一下她對他們這些哨兵們的感情,卻發現自己隻是感到疲憊。
她覺得好累,無論是安撫這些偏執狂還是處理人際關系,都好累。
以至于她已經不想再安撫他們,也不想多想任何情緒上的問題。
林想在片刻後開口:“沒事,死的感覺其實不痛苦。”所以你這家夥死一死也沒關系。
不但不痛苦,還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戰争讓她無時無刻都活在精神緊繃的狀态,她死了隻覺得終于不用再戰鬥了。
但是這個地獄的回答并沒有安慰到甯瑜,反而讓他感到更深的痛楚。
甯瑜想要抓住她,好讓她永遠活在他的眼皮下,他害怕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但甯瑜害怕林想厭惡的眼神,他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說點什麼,卻敏銳地聽見了腳步聲。
“誰?!”
林想沒有反應過來,然後看見了拐角處走來了一個人。
他手上拿着煙,迷霧在臉側蔓延,顯得他眉眼更為深邃細長。
是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