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隻狼犬的大小,它額頭正巧印着非常漂亮的圖案,兩隻耳朵一動一動,比尋常貓咪的要長一些。
此時它的眼睛豎成了一條線,是捕獵時的準備狀态。
長長的尾巴一卷一卷,正是興奮時,但林想注意到,它尾巴的最末端,也出現了和李硯止頭發一樣的白色。
是李硯止的精神體。
林想自然是認識,她驚訝的是這隻三花好像和她上一次見相比,大了許多。
并不是胖了,而是體型變大了。
體型變大……也是精神體異化的一種外在的顯現。
李硯止的精神狀态堅不可摧,林想一直以為沒有任何污染能夠将他浸染,他不可能有異化的特征出現。
但是如今看到的,卻和林想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受過污染。
林想不敢置信……也有些有些難受。
怎麼可能?
盡管林想不想承認,但是李硯止确實是全體向導的精神燈塔,甚至是全聯邦人的精神燈塔,仿佛隻要有他在,就能夠證明污染是可以戰勝的。
但是他現在……竟然被污染了?
如同高嶺之花被沾染上了污漬,林想并不想看到這一幕。
“放輕松。”男人的聲音仍舊是那麼淡漠,但是卻似乎有一種安撫的力量。
林想下意識把目光從三花移動到他的身上,撞進了他的眼睛。
李硯止穿着的是最尋常不過的指揮官常服制服,腰帶将腰束得很細,寬闊的肩撐起了硬挺的版型,他眉眼濃墨,皎潔而秀麗。
此時他黑眸深沉,晦暗不明,像是藏着某些冰冷又沸騰的影子,看起來安靜又有些……孤獨。
就在林想松懈而愣神的一瞬間,三花抓到了火苗。
林想身子一震。
她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想要勉力支撐身子,但是眼前卻陣陣發黑。
她的餘光能注意到高高昂起脖子的三花正将火苗抓在粉色的肉墊爪心裡,下一秒便一口将火苗吞入。
“唔……”林想悶哼一聲,她幾乎是要趴伏在冰冷的辦公桌上,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難受嗎?
不、不是……
是太舒服了。
舒服到林想都感覺到害怕。
而在林想将要倒在桌上時,不知何時男人走到了她的身旁,熟悉的雪中春信籠罩着她,涼爽但不刺人的寒意包裹着她。
林想被抱了起來,她已經沒有了掙紮的力氣,她的全部意識都已經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她的精神海中,此時正無力地抵擋着銜火而入的三花貓。
這就是S級向導精神力的恐怖之處。
所以以前李硯止還手下留情了是嗎?
林想被男人抱在懷裡,側坐在他的大腿上,臉埋在他的胸膛。
溫暖的手正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随後是發,最後停留在她的後頸,輕柔又憐愛地摩挲。
男人的氣息将她包裹、纏繞、束縛,她隻能被動地接受,一絲反抗都做不到。
如果是痛苦,林想還可以掙紮,但是可怕的是——太溫暖了,也太舒服了。
壓抑的精神正在一點點地被梳理、按摩,就像是被上等的手藝人舒緩所有壓力,讓人忍不住放松心神。
林想很久都沒有觀察過自己的精神海——以往都是她給别人疏導,卻沒有人能給她安撫。
林想以前隻接受過一次李硯止的安撫,如今是第二次。
她自己并沒有意識到她的精神自戰争以來就沒有松懈過,精神海黑暗而壓抑。
林想認為自己不是個好人,但又壞得也不徹底。
她總是壓抑着自己,就算是産生過黑暗的念頭卻從來不做出惡意的事。
她一直認為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為人能夠學會自制,學會辨明善惡。
但自從重生之後,她好像很多東西都不在乎了。
不做、不看、不關注。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調動她的情緒,她隻是沉默地看着,而精神海也沉默地破損。
三花貓是隻好貓咪。
林想朦胧的思緒中閃過這句話。
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
貓咪在她的精神海狂奔,跳躍過一個又一個狂風驟雨,鋪天蓋地的海嘯,穿越精神圖景,停留在了破損的缺口。
貓咪粉粉的舌輕輕舔舐着傷口,帶着倒刺有些酥麻,但是傷口正肉眼可見的在修複。
原來她的精神也被污染了嗎?
林想後知後覺。
黑色的淤泥從傷口流了出來,貓咪一爪子拍上去,林想身子抖動了一下,被更為溫柔地禁锢在懷中。
“放輕松。”李硯止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似乎是在耳邊,溫熱又潮濕。
“别怕。”他說,“讓我進//入你。”
他竟然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林想腦海裡隻有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