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淩未一心隻想着上班,陳芳儀抱着肚子,目瞪口呆:“你一點兒也不害怕嗎?”
淩未想了想,問:“害怕就不用上班了嗎?”
陳芳儀愣愣搖頭。
“那不就是了。”淩未翻身下床,“害怕本質上是一種有害情緒,會影響你的身體及心理健康,最好戒掉。”
陳芳儀張了張嘴,好像人麻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怎麼戒掉?”
淩未又想了想,她确實沒産生任何恐懼的情緒,但要追根究根為什麼沒有……她搖了搖頭:“不知道。天生的?”
陳芳儀癟癟嘴,這麼一打岔,她倒是沒先前那麼怕了,隻是憂心忡忡地跟在淩未身後,一路上歎了十幾回氣。
等淩未到達育嬰室時,其他員工已經在工作了,她看着房間内的情況,不由得微微一怔——原本幾乎滿員的育嬰室竟然空了近1/3的嬰兒床。
“昨夜發生了什麼?”她問,“那些嬰兒是死了還是消失了?”
雖然陳芳儀稱是有人殺死了嬰兒,但難不保這隻是她的個人臆測,淩未于是多此一問。
不料,付冥丘的回答更是讓淩未感到一頭霧水。
他說:“死了,也消失了。”
淩未思考這一句話背後的含義,但腦子混混沌沌的,總想不清楚,她便想直接問付冥丘什麼叫死了也消失了。
就在這時,喻知迩院長出現在育嬰室門口。
她挂着溫柔的笑,語氣和緩:“今天工作完成後,大家依次來地下室進行培育手術。順序為丁奕昙、付冥丘、陳芳儀、淩未。”
喻知迩話音剛落,陳芳儀狠狠一抖,淩未見狀想起了陳芳儀說過的話,“新一輪的培育”,說明這種手術做了絕不止一次。
陳芳儀很恐懼這個手術,丁奕昙與付冥丘的表情也相當難看,說明手術對他們來說并不輕松,甚至是痛苦。
淩未垂眸,眼觀鼻鼻觀心,并未在此時提出疑問,她的直覺告訴她,有些事情不應該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比如——她不知道什麼是培育手術。
喂奶的時間,一晃而過。
淩未眼見丁奕昙、付冥丘離開,育嬰室内隻剩下她和陳芳儀兩人。不多時,陳芳儀也去了地下室,整個地上,除了嬰兒就隻有淩未一人。
她起身,朝外走,漫無目的地閑逛。
直到,喻知迩找到她。
“怎麼不在育嬰室等着。”喻知迩問,語氣平淡,沒有因尋找淩未而生氣。
淩未想了想,回答:“無聊,所以瞎逛逛。”
喻知迩颔首,并不在意:“走吧,去地下室。”
淩未跟在喻知迩身後,從一樓往下走,地下室的入口處有一扇雙開防盜門,門上安裝了電子鎖。
喻知迩解鎖後,二人一前一後,進到防盜門内。
“哐”一聲,門關上,面前一條昏暗的亮着微光的走廊。喻知迩引導淩未來到走廊盡頭,一個房間的門敞開着,從門口朝裡望去,正好能看見一張血迹斑斑的手術床。
“躺到床上去。”喻知迩一邊戴手套一邊說。
淩未立在門口,沒動,她的眉頭擰着,似乎在想些什麼,片刻,又搖搖頭,走了進去。
她沒想到拒絕的理由,直覺又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淩未躺上手術床,望着頭頂昏暗的燈光,脫口而出:“做手術的話,這種光線是不是太暗了?”
喻知迩看她一眼:“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暗?”
淩未暗道糟糕,沒忍住暴露了,她抿了抿唇,謹慎找補:“以前在心裡說,沒說出口。”
喻知迩淡笑一聲,似乎并沒有發現異常,她解釋道:“經費有限,得花在刀刃上,這種能省則省吧,好了,我要開始了。”
手術過程并不複雜,喻知迩使用了一種針管,在淩未身體各處,尤其是肚子上進行了多次注射。
注射的痛感輕微,也沒有多少出血量,因此淩未疑惑,這張手術床染的血是哪兒來的。
她沒再莽撞的直接問出口,結束手術後,安靜地和喻知迩一起離開了地下室。
一夜過去,孤兒院再次出事。
這一回死的人裡,既有大人也有嬰兒。
大人是丁奕昙,死法同樣是高空墜落,與硯朱一樣。嬰兒則是在剩餘的數量裡,又消失了近1/3。
淩未看向自己記錄的筆記。
第一夜,硯朱死亡。
第二夜,嬰兒近1/3死亡、消失。
第三夜,丁奕昙死亡,剩餘嬰兒近1/3死亡、消失。
如果殺死大人和殺死嬰兒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那麼這個人的手段與殺欲在迅速升級。如果殺死大人與殺死嬰兒的兇手是兩個人,那麼,他們……
淩未打上六個點省略号,她的腦子不夠用了,他們……他們……他們是誰呢?
還剩下三個具有作案能力的人——陳芳儀、喻知迩、付冥丘,兇手會在這三人之中嗎?
這天,由于一下死了兩個員工,人手嚴重不足,喻知迩也加入到育嬰室的工作中,接替了丁奕昙的觀察、記錄、篩選工作。
喻知迩工作時,淩未也在勤勤懇懇地給嬰兒們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