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問:“說沒說到順王?”
我搖頭。
她還問:“那白紗堂呢?”
我疑惑地搖頭。
“這樣,你去問宋硯白紗堂的事他們查到了多少……”話說了一半又後了悔,“罷了,還是不要牽扯到侯爺。你就當我沒來過,把我說的話都忘了。”
我迷迷糊糊點頭,旁邊一股風吹過,是那姑娘開門走了。
(153)
昨天晚上酒喝得有點兒多,腦袋還受了涼風,今天一早起來嗡嗡疼。我坐在秋千上賣了一會兒呆兒,不能想事,一想事就更疼了。
不遠處有個老大哥正在掄着笤帚掃路,掃到我這的時候我擡起了腿:“大哥,陛下現在幹啥呢。”
大哥頭也不擡:“在書房。”
我接着問:“那侯爺呢?”
大哥說:“也在書房。”
看這架勢跟昨天一樣,還是在商量事。
我又問:“莺莺姑娘呢?”
大哥說:“在練武。”
我再問:“那王妃呢?”
大哥說:“也在練武。”
忙,都忙,忙點兒好啊。
大哥要掃走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到現在都沒有正式出場的神秘男人:“對了,那順王人呢?”
“養病。”大哥估計是被我問煩了,夾起笤帚走了,換了條路掃。
我又一個人傻坐了一會兒,快到中午的時候日頭上來了,又溜溜回屋閉關,一直閉到天黑才出來——在這短暫又漫長的幾個小時裡,我從詩詞歌賦思考到人生哲學,從兩性關系思考到宇宙的終極命運,最後潇灑一推門,拿定了主意。
外頭巡邏的保安說宋侯爺還在跟周大福議事,我讓他把我帶過去,就在院門下頭候着。今天晚上異常得悶,估摸着是要下雨,我扇着風望着天等了得有小一個點兒,宋侯爺可算是慢悠悠走出來了——臉還拉拉着,一看就還在生氣。
他撇過頭,用下颌角看我,一言不發。
“侯爺,我有事跟你說,”我琢磨着擠出點兒眼淚哄哄他,但是當下的場地實在不利于我方作戰,“我能不能去你房裡?”
宋硯警覺地收回了下颌角。
“等等等你别誤會,我要去你那不是說我想跟你那啥,當然你想那啥的話也行我不介意,”我的上下嘴皮子各說各的,“不對不是不介意,是我也很想……嘶也不對……”
“别說了,”宋硯打斷我,“你回去吧。”
“……”
他沒再給我解釋的機會,一轉身仿佛一身輕地走了,剩下我自己扇自己那不争氣的嘴巴子出窩囊氣。
我垂頭喪氣地默默回去,洗洗睡了。
心裡頭有事堵着,一開始我确實不咋困,但是架不住沒多久外頭的雨點子就啪啪砸了下來,一場急雨愣是給我催得半睡半醒了過去。
一片轟隆隆中,我做了一場夢。
迷糊中我夢見宋硯正坐我的床邊,電閃雷鳴下,我千真萬确地看見他穿的竟然是個睡衣,頭發隻紮了一半而且還滴答着水。水珠順着發梢滑到胸口——要命了,那睡衣他媽的居然還是個領口一路開到腹肌上的大深V,也不知道我是打哪積累的這等神仙素材。
窗外一聲驚雷,我被那水珠冰了個激靈。
春夢成真了。
要說有什麼比宋侯爺的慷慨解衣更讓我意外的,那一定是他的武學天賦。兩次實戰教學之後他大有要青出于藍的架勢,從前是我在他身上縱橫馳騁,這回倒反天罡,變成了他騎着我大殺四方。雖然事實上吃虧的還是他,但是抛開事實不談,丢盔卸甲落荒而逃的人其實是我,以至于我一度産生了一種我在為愛做零的錯覺……後面到了他一貫的事後兩行淚環節,我要摟他,他沒讓。
他是啥意思我明白。
“我想好了,咱倆以後還是當回正經兄弟吧,”造孽了我居然在床上說這種話,“你該成家成家,該立業立業,該幹啥幹啥。”
宋硯對此毫無波瀾,低頭狠狠咬一口後起來了:“我就知道。”
見他穿衣服穿鞋預備走人,我一下子又後悔了,連忙跳下床把他攔腰抱緊:“你要是不願意那我給你當奴才也行,白天當兄弟晚上當姘頭也行……反正不管咋辦,你都不能跟我斷了。”
“地上涼,回去,”宋硯的青筋蹦了出來,“你别再鬧了。”
我急得冒眼淚:“我沒鬧!我是認真的!你就答應我嘛……”
“我絕對不可能跟你這種人稱兄道弟,你若是非要糾纏,那好,”宋硯先是咬牙切齒,然後是相當諷刺的一抹冷笑,“現在就跟我回侯府,給我當男寵!”
“!”
“隻要你應一聲,我不去什麼珠峰,你也别回姚家。從今往後,你就留在侯府裡,日日給我暖床!”
“!”
青天大老爺啊這是宋硯能說出來的話?這不OOC嗎?!
他死死抓住我:“你做還是不做!”
我已經吓傻了:“我我我……嗚!”
最後那個“嗚”字是我的哀鳴——沒等我把話說完宋侯爺就照着我後腦勺劈了一掌,我眼珠子一翻徹底黑了天,之後的事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天塌了。
陰雨綿綿的外頭,一個小夥領了莺莺的吩咐過來告訴我個消息——宋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