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矜：“！”

他長腿一蹬，将手抽出，椅子連帶後退一步，和李梵拉開距離，臉撇到一邊，梗着脖子：“亂講什麼，我不看了還不行嗎。”

前面陸機科翻過剛發的試卷，止不住地歎息：“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興許是老天也看不過眼，派隔壁班的一個人給他倆都叫去辦公室了。

“虞矜在嗎？文老師找他。”

“哦，還有李梵，唐老師讓他去整理前段時間的卷子。”

李梵目送他離開，起身先戳戳前邊的陸機科：“文老師找他什麼事啊，一天好幾回了。”

陸機科轉身，故作玄虛：“還能是什麼事，當然是談……”

“談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人生理想以及未來規劃啦。”文春翩掰了一半巧克力給他，咬掉剩餘一半的一角，瞥一眼他，笑笑不說話。

虞矜早已習慣，接過巧克力丢到嘴裡咀嚼，隻是看樣子吃得沒什滋味。

文春翩從抽屜翻出一大沓的文件，挨個念給他聽：“‘創享未來，詩歌共感’稿費很豐厚啊；‘社會百态，閱見人情’叙事很受歡迎啊；‘天馬行空，腦洞大開’豁，很新穎嘛，是不是你擅長的？”

虞矜搖搖頭。

文春翩停下往後翻的動作，坐直了身體，眼含希冀：“那說了這麼多，你有想法嗎”

虞矜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回答。

如果他依舊熱愛，如今就能夠毫不猶豫地答應；如果他失去激情，如今也能夠毫不猶豫地拒絕。

偏偏當年的他以倉促、莽撞的方式選擇結束，不是句号、沒有逗号，是戛然而止、未完無續。

他猶疑，因為看不清前方的路；他不甘，因為看得清來時的路。

所以掙紮，不僅是因為他腳下的一片泥濘。

虞矜最終也還是搖搖頭。

文春翩眼裡的失落幾乎溢滿，但理解他的躊躇，仍然鼓勵：“沒關系，可以慢慢來。”

李梵在角落裡聽得心裡不是個滋味，理了理參賽時間沒拿到的卷子，揣到懷裡往回走。

滿腦的想法和猜忌剪不斷理還亂，他搖搖頭，驅逐全部與他無關的事情，暗暗感慨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都有難言的苦”。

路上碰巧遇見陸柿，來不及和他打個招呼，周簡城便把他拖走了，中途還沖自己皺了下眉毛。

什麼毛病。李梵滿心的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陸柿為此專門找到他并給他道了歉。

李梵摸不着頭腦，擺擺手說無傷大雅，多嘴問了句：“他為什麼瞪我啊？”

陸柿将後槽牙咬得咯咯響，罵了句：“神經病呗，控制不好自己的面部神經！”

他雖沒有指名道姓，但坐在班裡那位可是心裡門清，面色不虞地看向後門交談的兩位。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若有實質，此時應該噼裡啪啦地擦出火花。

李梵順着他的視線回頭——他心裡哎呦一聲，簡直想當場自挖雙眼。

好不容易送走陸柿，他劫後餘生地摸摸後背，要是眼神可以殺人，估計他現在可以準備準備火化了。

一口氣吊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的，喝水潤潤喉嚨的功夫，身上好像又黏上了些陰濕的怪東西。

他下意識轉頭，果然那個人正托腮等着他扭頭。

虞矜睫毛眨巴眨巴，一副我就說話不算話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賴皮樣。

“……”

給！我！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