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倆讀出信的最後一段,所以幹脆沒有提及。
最後三四行,亞伯寫道:
“記得寫信告訴我,你在霍格沃茨過得怎麼樣。課程都順利吧?東西吃得習慣嗎?還有,我總覺得你很可能會在爬屋頂的時候把自己摔傷——一定要注意攀爬時候的落腳坡度和行進方向,我推薦你提前選定精确的路線,再采取行動。”
我在霍格沃茨過得怎麼樣呢?
我也不太清楚。
在霍格沃茨的日子,總讓人覺得有點不真實。
夜間照明全靠火把和蠟燭、讀書寫字依賴羊皮紙和羽毛筆、用餐喝湯用着金銀碗碟……電燈、電腦、電視機全都不見蹤影……這兩個多星期來,我都過着電影裡中世紀一樣的生活。
不,這樣的日子并不讨厭,它當然非常新奇有趣,但還是……嗯……有點奇怪。
我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已經完全适應了這裡。也許我真的更适合擁有一切現代設備的世界,那個我所熟悉的世界。
那個我從小在其中生長的,他們口中的“麻瓜世界”。
有時候我真羨慕羅恩和納威,他們這樣長在巫師家庭的孩子,熟知魔法界的一切,對于魔咒和魔藥有着我無法企及的優勢……唔,雖然,納威看起來跟我一樣不擅長要使用魔力的科目,反而在草藥課上表現得相當好……
說起來,在一堂彌漫着大蒜味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上,我曾經問過納威,麻瓜是不是也能入學,但他非常肯定地回答,隻有具備魔力天賦的小巫師才能被錄取進霍格沃茨。
“你可能隻是魔力弱一些,不用擔心。”臉龐圓圓的男孩認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奶奶說,鄧布利多校長從來沒弄錯過。你絕對不是麻瓜。我們隻是需要多練習,我奶奶說的。”
我發現,有時候和不同的人在一起,能說的話也不太一樣。和珀西,可以聊成績、書本以及公共休息室口令;和韋斯萊雙胞胎,可以聊秘密通道、隐蔽的走廊、最高的塔尖;和赫敏,我們可以聊課本、筆記和作業、作業、作業;和羅恩,和哈利,幾乎什麼都能聊,亞伯,爸爸,迪斯科,我家街角的飯店,禮堂早餐的燕麥粥,斯内普教授的油頭發……但是也有些事,我大概隻能和有相似體會的人開口。
哈利過得非常開心。他在魔法界的人緣絕對好得非同尋常,沒有一個人會不想同“大難不死的男孩”做朋友,盡管我知道他并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他顯然很高興能被幾乎所有人接受。他曾經過着完全相反的日子。
除了我和納威,大家的水平似乎都半斤八兩。哈利也許完全無法體會三節課還是不能變出一根完美的針的感覺——兩倍的變形術作業,更多的練習,麥格教授深沉的目光。哈利在列車上 “可能是班裡最差的學生”的擔憂,并沒有發生在他身上。
我從來沒有抱怨過這種糟糕的情況,也不太在意自己的成績如何——畢竟爸爸說,“過得開心就好”。
隻是,落下一大截,讓人覺得怪不好受的。
我不想顯得和大家太不一樣。我挺喜歡這裡的。
和納威一樣,搞明白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不是我要做的事。
最好還是踏踏實實地多練習,這總歸沒有壞處。
情況一定會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