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赫敏。”我打着哈欠接過那張剛剛寫好的複習計劃表,努力撐開眼皮,“幾點了?”
“才宵禁沒多久。”她回答,“你不能現在就去睡覺。看看今晚的安排吧,你應該在兩小時之内趕緊把魔法史第五章到第八章的大綱整理出來!”
“梅林的胡子,我現在隻想倒在床上睡到明天十點……”羅恩無精打采地托着下巴,“期末複習要把我逼瘋了……”
“你不能!”赫敏捅了捅他面前的羊皮紙,“瞧這兒——你今晚還有兩份草藥課的作業要完成。”
“我不想寫——”羅恩癱到桌上,臉頰貼着桌面叫喚道。
“你不必給我們每個人都做一份複習計劃的。”哈利愁眉苦臉地捧着用小字填滿了的表格,“反正我們也完成不了。”
“每張表上的時間都是根據對你們效率的精确估算得出的。”赫敏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隻要願意去做,肯定能完成複習任務——”
“可我們有那麼多事情要操心!”羅恩拍了一下桌面,“而且幾乎每件事都比期末考試要緊得多:魔法石,斯内普,海格,諾伯,馬爾福——我腦子塞滿了這些東西,怎麼看得進書呢?”
“放輕松,如果查理願意收養諾伯呢?”哈利安慰他,“那我們很快就能擺脫這個麻煩。”
諾伯——那條非常可愛的、橘紅色眼睛的小黑龍。我忽然清醒過來。
“真不明白海格為什麼對諾伯那麼着迷,這下好了,我們全都會攤上事兒。”羅恩依舊趴在桌上,“馬爾福為什麼偏要跟着我們去看小龍破殼呢?他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待着呢?”
“再簡單不過了,因為給哈利找麻煩是他的樂趣源泉。”我悶悶地說,“你還不如去問皮皮鬼為什麼搞惡作劇。”
大家一下子又都陷入憂慮中,沒有人說話了。
這差不多就是兩個星期來我們心理狀态的寫照——無比焦慮。全都是因為那條挪威脊背龍。
我一開始沒意識到問題有多麼嚴重,但羅恩告訴我,巫師界已經禁止養龍快三百年了,海格很可能因為這個被抓去審判,萬一孵出來的龍造成了破壞,事情隻會更糟糕。上個禮拜的某天早晨,海德薇給我們捎來海格的字條,他說小龍要出殼了”。赫敏不願意去,堅持認為可能會被人發現他在非法養龍,但在我和羅恩的輪番勸說下,她最後還是同意了。但就在我們剛剛目睹小龍破殼以後,海格發現有人從窗簾縫裡偷看——我們隻好眼看着馬爾福跑回城堡,那顆讨人厭的金色腦袋在太陽底下反着光——他肯定在課上聽到了我們的談話。接下來的每天,隻要一看見我們,馬爾福就會挂上飽含深意的嘲諷笑容。我們都勸海格盡快放走小龍,因為一旦馬爾福告發了他,後果不堪設想,但他完全不肯聽。
“它太小了,會死掉的。”海格雙眼含淚,慈愛地望着那隻一星期内長大了快三倍的龍,“我決定叫它諾伯,它現在真的認識我了,你們看着。諾伯!諾伯!媽媽在哪兒?”
諾伯從鼻孔裡噴出一團團黑煙,尾巴一掃,好幾個空白蘭地酒瓶被甩到牆上,摔了個粉碎。
哈利提醒海格,再過兩個星期,小龍就會變得和他的房子一樣大,然後提到了羅恩的哥哥查理——他在羅馬尼亞研究龍,或許可以收養諾伯。好說歹說,海格才同意我們派一隻貓頭鷹去問問查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能理解海格為什麼不舍得把諾伯送走。他那麼細心地給它喂白蘭地和雞血,甚至還為它買來了一隻玩具小熊。我還記得它剛剛破殼而出的樣子——小小的、皺巴巴的,身子微微蜷縮,腦袋上圍着一圈圓乎乎的疙瘩,那是還沒長開的角,那雙眼睛像燒紅的煤炭,又亮又大,深灰色的翅膀折疊起來,翅膜還很嬌嫩,有的地方薄得能看見皮膚下藍紫色的血管。它是一頭很漂亮的小龍,以後肯定會長得威猛強壯,噴出十幾米高的明亮火焰。
可惜它不能待在這裡。它終究不屬于那間小屋。
這個星期特别漫長,我們四個都度日如年,每天盼着查理的回信快點到來。諾伯開始吃用木闆箱裝的死老鼠了,每次給它喂食都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