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耳光如此響亮，我們全都震驚地看着赫敏。

“你這個可悲的人渣。”她用魔杖威脅地指着馬爾福，蓬松的長發好像因為憤怒而完全炸開了，“再讓我聽見一句……”

“……赫敏，我們走吧……”我小心翼翼去拽她的袖子。

“放開！”她掙開，居然又揚起手臂，“早該有人收拾你了……”

我們趕緊按住她。

馬爾福腫着半邊臉，看起來比我們更手足無措，很快灰溜溜走掉了。

“……她手勁挺大的。” 魔咒課上，羅恩敬佩地說，“看見馬爾福右半邊臉上的手印了嗎？”

“赫敏到底去哪兒了？”我東張西望，“她剛才在樓梯口突然不見了……馬爾福不會這麼快就找她報複吧？”

午飯後，我們在公共休息室裡發現了赫敏。她趴在算數占蔔課本上睡着了，醒來時萬分懊惱，說一直在想馬爾福的事，所以忘了去上魔咒課。我以為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沒想到，晚上就又從帕瓦蒂那裡聽說了赫敏從占蔔教室奪門而出的事。

納威對她堂而皇之沖出教室的舉動印象深刻：“她就那樣，砰——一腳踹開地上的活闆門，走下樓梯去了。”

“她最近肯定受了不少壓力，一塊兒爆發了。”拉文德說，“我想特裡勞妮教授能理解的。”

“所以别輕易惹赫敏發火。”我總結，“她的潛力可是很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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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立維教授又漸漸對将來送我參加決鬥大賽的事恢複了信心。也許是輪番複習初見成效，最近的魔咒練習挺順利。

“……為什麼判斷對方正在施展的魔法如此重要？因為在戰鬥中，半秒都可能逆轉戰況，你必須學會迅速預測對手的下一步。當你能根據魔力流向和空間中産生的變化分辨出對方的施展的魔法時，你就占據了先機……假如足夠熟練，甚至不需要去看，僅憑借本能反應就能夠感受到。”

他也教我迷惑對手的方法。我開始練習在揮舞魔杖時施展無杖魔法。這就像左右手同時畫兩幅不同的畫，一開始非常困難，頻出意外，弗立維教授不得不設置了許多道防護魔法，以免我或他被哪道奇怪的咒語擊中。

“……不要緊，慢慢來，這需要時間……”好脾氣的魔咒學教授鼓勵道，“剛才那個魔杖動作收尾不太對，我們再試一次……”

回到塔樓，我一頭栽進扶手椅，完全不想動彈。

“來點坩埚蛋糕嗎？”羅恩含混不清地說，“弗雷德和喬治剛從外面拿來的……”

嘈雜的談笑聲忽然停止了，所有人都朝門口望去。

我扭頭。

麥格正領着盧平、斯内普和鄧布利多走進塔樓，低頭對珀西說了什麼。

全場屏息靜氣，不敢作聲。

“校長通常會到公共休息室裡來嗎？”拉文德敬畏地小聲問，“出什麼事了？”

“斯内普為什麼來這裡？”納威驚恐地瞪大眼睛。

“請大家暫時到塔樓外面去。”珀西大聲宣布，“隻是例行搜查，不用擔心。你們可以去圖書館或者什麼地方待一會兒，搜查結束我會通知大家。”

教授們一同快步走向男生寝室。

“例行搜查？”哈利壓低聲音，“陣仗可從來沒這麼大過。”

“糟糕！”羅恩的臉色異常蒼白，“我昨晚把甜點帶回寝室吃，還剩了點在床上，我想這大概是違反規定的……”

“不對。”赫敏皺眉，“有什麼能讓校長本人和兩位學院長一起到格蘭芬多塔樓來呢？還帶上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肯定出大事了。”

“我上去看看。”

“伊萊恩！珀西說……”

我混入興奮讨論的同學們當中，逆着人流朝樓梯跑去。

我站在樓梯上，小心地把眼睛露出地面。

一開始，我以為教授們真是為了羅恩偷藏的點心來的，因為所有人都圍在他那張四柱床前。

“就是他。”盧平說，呼吸急促，“我絕不會認錯。”

籠子裡傳來絕望的吱吱聲。

我這才發現，大家視線都集中在羅恩床邊那隻豪華老鼠籠上。

怎麼回事？

斑斑完全發狂了，在籠子裡瘋了似的上蹿下跳。

“事出突然，我還沒通知福吉，”鄧布利多打量着那隻老鼠，神情嚴肅，“但如果這真的是他……”

“那麼，就像我告訴你的，布萊克……有可能是無辜的。”盧平聲音顫抖。

斑斑叫得更凄慘了。

“那可不一定。”斯内普的聲音和眼神都明明白白帶着惡意，“你的故事裡有許多解釋不通的地方，盧平。”

“所以我們需要當事人來解答。”盧平回答。

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麼？

“米勒娃，請你叫韋斯萊先生過來一趟。”校長說。

“哦不……”羅恩低聲歎息。

我吓了一跳，轉過頭，才發現赫敏、羅恩和哈利不知什麼時候都擠在了我身後的台階上。

“噢，你們沒聽見學生主席的話嗎？從塔樓裡出去。”

麥格教授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這下我真的跳了起來。

她站在樓梯盡頭俯視我們，神情嚴厲：“除了韋斯萊先生，你們三個都必須立刻離開。”

我垂頭喪氣正要轉身，鄧布利多的聲音又說話了。

“沒關系，米勒娃，都帶過來吧。”

我們惶恐地走到房間中央。

校長對羅恩開口了：“關于你的寵物，我們要做些檢查，這可能同一宗案件有關，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懷疑它可能是由一名巫師變成的。我向你保證，假如那真的隻是一隻老鼠，我即将施展的咒語将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羅恩滿臉茫然，看起來不太情願，但依舊點了點頭。

校長揮舞了十幾下魔杖，動作與弗立維教授部署防護咒語時十分相似。

“現在，請你打開籠子。”鄧布利多說。

羅恩慢慢走過去，彎腰打開小小的籠門。

灰老鼠奪門而逃。

但鄧布利多的咒語比它更快。一道藍白色光芒擊中了斑斑，羅恩驚叫一聲，片刻後，一個中年人趴在老鼠剛才在的地方。

我目瞪口呆。

那人緩緩擡頭，皮膚肮髒泛灰，鼻子尖尖，小眼睛帶着水光，呼吸急促。

“……盧平，我的老朋友……”他神經質地轉頭環顧四周，尖聲說，“鄧、鄧布利多？這是怎麼了……？”

一道黑影閃電般蹿出來，巨大的黑狗撲向地上的人。

“弗拉門戈！”我驚呼出聲。

好幾支魔杖瞬間調轉了方向。

“是他！是他——他又要來殺我了！幫幫我——救命！”

大狗止住腳步，伏低身子，死死盯着厲聲尖叫的中年人，眼裡閃出恐怖的兇光。比起現在的姿态，它之前對馬爾福顯然算相當客氣了。

盧平魔杖一點，尖叫聲戛然而止，那人雙手抓着喉嚨咳嗽，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鄧布利多皺起眉。

魔杖依舊對準弗拉門戈，我現在完全明白弗立維的意思了，人們即将發出的咒語确實有迹可循。那幾支魔杖裡蘊藏着的可怕力量簡直要壓在我皮膚上，稍稍一抖就會射向目标。

我向前邁出一大步，擋在黑狗和杖尖之間。

“它沒有惡意！它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斯内普發出刺耳的冷笑。

盧平放下了魔杖：“伊萊恩，這裡面的隐情很複雜，聽我說……”

“它可能是……迷路了，或者太餓了……”我嗓子發幹，“不管這裡在發生什麼事，都跟它沒有關系，為什麼要……”

一隻手輕拍我的肩膀。

我回頭，吓得往後踉跄了一步。

眼前站着一具活的骷髅，皮膚緊貼着骨架，黑眼睛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