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我和納威先到溫室裡做準備工作,取來鐵鍬和鏟子放在牆邊。
“要拿點龍糞堆肥嗎?”我拉開儲物櫃,“不知道要種什麼植物。”
“不用了,我自己準備了肥料。”背後的聲音含笑道。
我猛然轉身,看見站在溫室門口的人,大吃一驚。
俊美的高個男孩正歪頭沖我綻開笑容,金發耀眼,淡藍的眼睛在透進溫室的餘晖中閃光。
“……哦不。”我厭煩地深深歎氣。
“葉列娜,你看起來不太高興。”那人樂滋滋的,“要不然讓斯普勞特教授換個人來?”
“不要這樣叫我。”我沒好氣地合上櫃門。
見鬼,他肯定知道我來幫忙有報酬。如果不是沖着藥材,我确實很想掉頭就走。
“卓娅也這樣叫你呀。”金發少年依舊笑眯眯的。
“她可以,你不行。”我翻白眼,“你要用我們的溫室種什麼東西?”
“确切地說,是我打算送給霍格沃茨——”
“米沙!”
納威從幾株繁花凋零的日本烈焰銀蓮花後探出頭,使勁揮手。
“嘿!又見面了。”金發男生仰臉朝他笑,将幾隻灰撲撲的布袋子放在腳邊。
納威快步跑來。
“真沒想到是你,我們還在猜是哪所學校的老師……”
“你們怎麼認識的?”我望着納威。
或者說,那家夥怎麼誰都認識啊!
“圖書館裡偶然碰見的。”納威遞給他一副手套,“米沙給我翻譯了一小段介紹俄羅斯拖把矮赤松的草藥學文獻。”
“希望對你的研究有幫助。”金發男孩微笑,戴上手套往腕部一拽,修長的手指展開來,“如果可以,我想讀讀你的論文成稿,一定會很有啟——”
“這裡面裝了什麼?”我打斷,“再耽擱太陽就要下山了,我們動作快點吧。”
他俯身扯開口袋,小心捧出一棵根系被土壤裹住的綠苗。
“西伯利亞花楸。這種樹藥用價值很高,斯内普教授正好需要新鮮原料……”
我盡量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這人是不是完全不睡覺,夜以繼日地在拓展交際圈?
“我隻在書上見過它的球果圖片,據說這種花楸制作的明目藥水和治療藥膏效果特别好。”納威雙手接過那棵苗,仔細端詳,“它的長圓狀披針複葉在花楸屬裡真特别……我們就種這一株嗎?”
“我總共帶了八株來,今天先栽一半,其餘的幼苗還太脆弱,得等幾天。其實本來最好在十月底前種下去,但我想讓它們逐漸适應蘇格蘭的氣候……”
“你不是帶了肥料嗎?”我截住他的話頭,擡頭示意已經被霞光染成一片金黃的溫室拱頂,“太陽落山後氣溫很快會下降,不利于幼苗生長,趕緊開始吧。”
他看着我露出微笑:“也好。這是月癡獸的糞便,滿月當天日出前收集的,特地制成了幹粉狀,保證效果拔群。”
“市價五西可一盎司。”納威珍重地拍拍那袋肥料,“太謝謝你了,其實我們也可以用溫室裡的龍糞堆肥……”
“不要緊。栽培這種花楸有講究,幼苗階段得用月癡獸糞便,因為它比較溫和。等長成幼樹後再用龍糞堆肥,龍糞的火屬性對于花楸幼苗來說有點強過頭了……”金發少年又取出一株苗遞給我,“我們先一人栽一株怎麼樣?間距最好六英尺以上,培植穴直徑十三英寸,深度十英寸就差不多了……”
我樂得不用再聽他啰嗦,接過幼苗,興沖沖開始在一排豆莢爬架邊刨坑。
挖到一半,身旁的金發男生淡淡開口:“是你吧。”
陳述句,直截了當,不容辯駁。
“什麼是我?”我繼續刨土。
不是故意裝傻,外号和整蠱新品試驗,我不确定他在說哪個。前天的高燒樹莓糖劑量應該正好吧?難道露出了什麼馬腳?
“報紙上那個‘黑麥面包’。”
“哇,你們也看霍格沃茨校刊嗎?編輯部會很高興的。”我捧起一株幼苗。
“果然是你。”他挑眉。
“哈,是又怎樣?”我把幼苗穩穩當當放到培植穴正中央。
“背後搞小動作哪有當面較量有意思。”他眨眨淺藍的眼睛,“要不要比試一下?”
“不。”激将法對我可不管用。
“賭注是密道路線和口令的話呢?”他壓低聲音,“輸的人要交出十幅畫像後面密道的詳細路線,怎麼樣?”
“如果你告訴我的都是我已經知道的密道怎麼辦?”我用雙手給花楸苗培土,警惕地問。
“就那麼确定你會赢?”他失笑,“這樣的話,當然要給赢家提供新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