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的上司?他找穆迪做什麼?”羅恩問,“克勞奇不是一直在請病假嗎?”
“這有點奇怪。我們要不要告訴鄧布利多?”赫敏說。
“準是魔法部的什麼事吧。傲羅辦公室和其他部門的合作挺密切的。”羅恩聳聳肩,“或許他要回來當裁判?太好了,這樣珀西就不會老跑到學校來……”
“我吃飽了!”我站起來,打了個飽隔。
“你最近吃得太快了。”赫敏皺眉,“這樣對消化不好。”
“可是趕時間呀。”我把盤子往裡一推,“走啦。”
“等等,你的書——”哈利的聲音傳來。
“啊,謝謝。”我趕緊跑回去,抱起那摞攻擊類魔咒書,匆匆離開了禮堂。
從圖書館出來之後,我快步下樓,跑下禮堂旁陡峭的螺旋石階,終于在魔藥課教室旁邊看到了那幅神情高傲的畫像。
伊麗莎白·博克撚着她長長的珍珠鍊子,用鼻孔俯視我。
“Pourquoi es-tu ici?”①
“我聽不懂,女士。”我輕快地說,“但是我有口令。”
畫像上戴緞面尖頂帽的女巫依舊闆着臉,懷疑地打量我。
我四下環顧,地牢入口陰森寂靜,沒有一個人。
“唉,好吧……”我下定決心,悄聲開口,“斯萊特林至高無上。”
女巫高高揚起眉毛,表情驚奇又不屑。
“格蘭芬多?你怎麼弄到口令的?隻有我們學院的人才知道這條通道!”
入學四年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聽她說英語。
“顯然不是。”我反駁,“現在讓我過去。”
我推開一幅挂毯,跳進八樓走廊,打算直接回格蘭芬多塔樓,卻在拐過空曠的過道時聽見了談話聲。
我繞過拐角,發現米哈伊爾正站在一幅畫像面前,全神貫注地聽肖像說着什麼,火把照耀下,金發像晚霞般橙紅發亮。
我剛想給自己施個幻身咒,那人就轉頭望來,挑眉一笑,招手示意我過去。
浪費了一個實驗黏液泡泡槍的機會!
我不大高興地走到他旁邊,正要開口,他就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噓。”
那隻瘦長白皙的手指向畫像,米哈伊爾用口型道:“先聽他說。”
又搞什麼名堂。我狐疑地仰頭朝畫像看去。
啊,多嘴的愛德華·拉諾特。這幅畫像以話多而聞名,經常在喋喋不休自言自語。這有什麼值得聽的?
畫上抱着精裝書的巫師正和一個看不見的人激烈辯論:“……不可能!肖像沒法吃掉自己的畫框,就算達瑪拉胃口再大……”
男巫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更急:“但她一刻不停地管吉法德要吃的!你聽到他說的了,那女孩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把别人畫裡的東西也吃得一幹二淨。”
“嘿!”拉諾特又提高聲音,“我說,你們都沒注意到格麗塔的奶酪儲量已經大不如前了嗎?準是達瑪拉向她要走了奶酪。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吃飽……”
我震驚地仰面瞪着那幅畫。他在跟自己交談?
米哈伊爾低頭微笑,小聲說:“他至少有三個人格。走吧,估計他們還得再吵一會兒……”
走廊裡隻能聽見我們的腳步聲,以及身後男巫逐漸模糊的辯論。
“你為什麼要聽他跟自己吵架?”我忍不住問。
“拉諾特經常在無意中透露關于其他畫像的消息。”金發男孩露出神秘的笑容,“比如剛才。”
我回憶那場絮絮叨叨的奇怪辯論:“格麗塔·卡奇洛夫的奶酪?”
“不太對。怎麼樣,要來嗎?”
免費的當然要!
我們一路走到大樓梯間,米哈伊爾向一幅牽着大獵狗的男巫肖像問好。
“晚上好,吉法德·艾博教授。”
穿緊身馬褲的男巫點點頭:“晚上好,年輕人。要進密道嗎?我記得你有口令。”
“噢,不。我想問問您關于多德裡奇女士的事……她這段時間胃口還好嗎?”
男巫撫摸獵犬的腦袋,神情困惑:“達瑪拉?她好得很,老樣子,整天嚷嚷肚子餓。”
“剛才經過她的畫像,多德裡奇女士不在。您知道她上哪兒去了嗎?”
“多半還在一個勁纏着格麗塔煮排骨和肉汁吧。”艾博歎氣,“那女孩早晚要連背景裡那棵樹的葉子都啃光……”
再次經過那幅原本空蕩蕩的畫像時,一襲深藍長裙的蒼白女孩出現了。
“晚上好,多德裡奇女士。”
“我好餓呀。”她悲傷地卷着自己的棕色長發,“又餓又累。你們知道哪裡有吃的嗎?吉法德說他自己要留點,格麗塔的地窖已經空了……”
我看向身旁那人:“我們找到食物,就能得到口令?”
“思路很對,不過可以先試試。”他歪頭,淡藍的眼睛望向天花闆,又轉向畫像,“奶酪濃湯?”
“不對。”她神色恹恹,“那是上個月的口令,我現在不想吃……”
“排骨和肉汁?”我随口說。
她看了我一眼:“噢,這倒沒錯……如果你下次能帶點來,我就告訴你愛德華八樓走廊的口令……”
畫框晃晃悠悠地挪開,露出密道入口。
“哇。”我詫異地望着肖像,“比想象中簡單多了。這是去哪裡的通道?”
“去了就知道。”女孩說。
“今晚我們運氣不錯。”米哈伊爾挑眉。
“應該說我很聰明。”我爬進洞口,“這道口令不算!你得告訴我一條新密道……”
從天文塔頂望向天空,群星璨然。
“達瑪拉真是深藏不露。”我歎息,“我居然四年了才發現這條密道!要是一年級的時候就知道,我們當時送走諾伯就不會被麥格教授逮住了……”
“諾伯?”金發男孩轉過臉。
“一條挪威脊背龍,海格幾年前偷偷養的。那隻龍非常漂亮,但喜歡亂咬東西……”我說起羅恩腫脹發綠的手指,被扣掉的學院分,以及飛天掃帚,“……從那個時候我就想,沒有比這地方太适合夜間飛行的了,天文塔頂就好比小型停機坪。你知道麻瓜電影裡的直升機嗎?它可以直接停在這裡……”
他忽然笑起來,淡藍的眼睛在塔下星羅棋布的燈火中閃光。
“笑什麼?”我懷疑地看他。
“你今天喝酒了嗎?我隻是想起你聖誕舞會那天也是這樣說個不停……”
完全沒印象。
“我說什麼了?”
“主要是你的神奇冒險經曆。”他笑得更開懷,“如果教授們知道你們幾個這幾年都幹過什麼,扣掉的分數應該夠格蘭芬多墊底半個世紀吧。”
糟糕,我那天不會透露了什麼壓箱底的秘密吧?
“不管你聽到了多少,都不許說出去。”我惡聲惡氣地威脅,“否則你下場會很難看!”
他笑着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我怎麼敢惹你啊,又不是沒吃過苦頭。”
“知道就好!”
鐘聲自遠處悠揚傳來。
午夜的鐘聲回蕩在城堡塔尖,掠過湖泊和群山,萦繞在我們身旁。天文台上風聲呼嘯,我看見金發少年的嘴唇在動,卻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餘音袅袅中,他對我露出微笑,月輝下的英俊面孔鍍着動人心魄的清冷銀光。
“你剛才說什麼?”我抱起胳膊,“不會在罵我吧?”
“怎麼會。”他眨眼,“想到一句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