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争辯:“可孩子們遇到了這樣的事——”
“你有别的任務。”校長的語調不容辯駁,“到我的辦公室,找菲尼亞斯。”
西裡斯合上門離開了。
“把你們見到的一切都告訴我,從迷宮裡開始。”鄧布利多開口,“不要漏掉任何細節。”
我對校長細細講述發生的事,略去了那段回憶。
“……他對我念鑽心咒的時候沒有用魔杖,也許是我血液裡的某些東西起作用了……”
塞德裡克和哈利偶爾補充幾句。
“……伊萊恩昏倒的時候,神秘人說,要重新召集巨人和攝魂怪,重新奪回原本就屬于他們的力量……”
校長神色異常專注,不時點點頭,表情越來越嚴肅。
“你們今晚的表現非常勇敢,換了任何人都很難做得更好。我要感謝你們每個人,尤其要感謝你們安然無恙地回來。關于奧爾沃特家族的事,我希望你們暫且保密。”鄧布利多最後說,“你們需要休息。但在那之前,塞德裡克,我建議你先去我的辦公室跟家人見一面。你父母非常理解這場談話的緊迫性,現在一定希望你盡快回到——”
門被撞開了。
“阿不思!”麥格教授氣得臉頰發紅,“我告訴他你們在談話,但他好像一刻都等不及——”
深綠色的影子撞開她,沖到校長面前。
“一派胡言!”福吉在鄧布利多鼻子底下瘋狂地甩動一張羊皮紙,墨綠西裝外套的扣子扣錯了,露出裡面的條紋睡衣,“叫停三強争霸賽?我要怎麼和國際魔法事務委員會交代?!監管攝魂怪?!簡直天方夜譚——這些是什麼玩笑!我需要一個解釋!”
“這封信上的每個字都是真實的,康奈利。”校長平靜地說,“伏地魔回來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大。”
那個名字好像堵住了福吉的氣管,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
“……這不可能!”他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嚣張氣焰忽然全部消失,懇求地望着鄧布利多,“他十三年前就死了,他絕不可能……”
“魔法部必須立即采取行動。”校長的聲音毫不動搖,“從我剛才得知的消息來看,黑魔王很快就會着手拉攏攝魂怪和巨人。”
“什麼消息來源?”福吉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粗短的手指狂亂地戳向我們的方向,“三個小巫師的所謂證詞?哈!米勒娃說這幾個學生被獎杯帶走了,太可笑了,聽信這種胡言亂語——”
“你聽不懂嗎?伏地魔複活了!”我忍無可忍,積攢一晚上的怒氣和恐懼都爆發了,“他不僅回來了,還召集了一群食死徒!這些單詞裡有哪個是你不理解的?”
“我們都看見了。”塞德裡克急切地說,“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伏地魔還用魔杖跟我決鬥了——”
福吉瞪着我們,神情仿佛看到了幾隻會說話的鼻涕蟲。
“荒唐。”他像趕蒼蠅一樣不耐煩地揮手,“我沒時間聽這種廢話……”
“你們先回去。”鄧布利多說,“康奈利,我們需要談談……”
門在我們身後合上。
“……接下來會怎麼樣?”我打破沉默,“我是說,魔法英國會變成什麼樣?如果福吉不肯相信伏地魔回來了……”
“……我從來沒想到他會這麼頑固。”塞德裡克喃喃道,“抱歉,我得去見我父母……噢,還有……”
高大的男孩躊躇片刻,深吸一口氣,朝我鄭重伸手:“這種話實在讓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怎麼謝你都不為過,伊萊恩。你救了我的命。”
“在迷宮裡還是‘奧爾沃特’呢。”我開玩笑,握住那隻寬厚溫暖的大手,“你也救了我。你原本可以先逃掉的。”
“但我們應該選擇做正确的事。”英俊的灰眼睛男孩溫柔微笑,“就像你一樣。”
這人看起來不善言辭,其實很懂得說話之術嘛!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大概能明白為什麼她會支持你了。”
“什麼?”他有點錯愕。
“她眼光還不錯。”我說。
拉文德如果知道他派上了這麼大用場,會很高興的。
塞德裡克見我沒有解釋的意思,笑了笑,又同哈利握手,互相拍了拍肩膀。
“對了,你跟神秘人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塞德裡克正要走開,又扭頭問,“什麼什麼‘皮層萎縮的反社會人格’?”
“眶額皮層。意思是他大腦裡掌管同理心的區域病變了。”我說,“真無語,那些食死徒肯定沒聽懂,也不知道在嚷嚷什麼。”
“但聽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他咧嘴笑起來,“你确實跟傳聞裡一樣……非常有趣。”
“什麼傳聞?”我一下子警惕起來,“難道真的有個奧爾沃特俱樂部什麼的嗎?”
全校(除我之外)最受人歡迎的找球手居然聽過我的傳聞?為什麼?怎麼聽說的?
英俊高大的男孩沒有回答,笑着同我們道晚安。
離塔樓越近,我對休息室的思念就越強烈。我發現自己如此想念那座溫暖的壁爐,想念映在地毯上的火光,想念柔軟的扶手椅,還有……
“伊萊恩!”赫敏撲過來,拉文德和帕瓦蒂緊随其後,穩穩接住我。
全身的力氣像忽然被抽走。因為那些可怕的事已經結束,更因為她們在這裡。
我趴在她懷裡,閉上眼睛。
我們靜靜擁抱了一會兒。
“你沒受傷吧?”分開時,赫敏問。
“活蹦亂跳。”我向她保證。
我決定暫時忘掉伏地魔的蛇臉、詭異的回憶和煙火缭繞的噩夢。那些事明天再說,現在,我隻想放空腦袋,看着朋友們關切的眼睛微笑。
每份安慰都彌足珍貴。大家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沒有人問問題,安吉利娜和凱蒂隻是過來擁抱我,艾麗娅拍了拍我的肩膀。羅恩和納威圍着哈利說話。弗雷德和喬治退開後,我不大驚訝地看見了卓娅。
“我擔心極了。”她一把将我摟緊,“你沒事就好。”
過了一會兒,她放開我,轉頭看向身旁:“喂,你不說點什麼嗎?”
那個人望過來,淺藍的眼睛溫和如熱帶海域。他向我張開雙臂。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會沒事的,大家都會沒事的。”
手掌輕輕按住我的後背,似乎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