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不是停止思想,而是控制情緒。憤怒,猶疑,恐懼,這些隻會對敵人有利。”班克斯博士凝視我,瞳孔幽深如黑洞,“就像我第一節課告訴過你的,攝神取念的原理是讀取想法而非記憶,情緒波動會洩露真相。有些巫師天生更擅長大腦封閉術,因為她們個性冷靜,對方探測大腦時,與謊言相關的情感和記憶會被封鎖,敵人就無法在這樣的思想裡獲取信息。你本來進步很快,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
“看來攝神取念師是和心理咨詢師一樣可怕的工種。”我挑眉,“這種咨詢算練習的一部分嗎?是不是要加錢?”
“我的博士學位就是心理學。”中年女人微笑,“但你可以放心,這屬于大腦封閉術訓練的一部分,合規的心理咨詢師和客戶之間隻允許存在專業關系。要是你想找我咨詢,訓練就必須終止。”
“謝謝,但我沒有心理問題。”我懶懶回答,“也沒什麼麻煩。”
“現代人大多數都存在心理問題,隻是自己可能沒意識到。”她又露出那種神秘莫測、讓人隐約冒火的微笑,“不願意說也沒關系,隻要你不讓它影響練習。”
我聳肩,歎了口氣。
“能繼續了嗎?我已經讀完那本《攝神取念原理詳解》了,開始實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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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早晨,我睜開眼睛,肩窩一陣刺痛。睡衣邊緣赫然露出一塊方方正正的紅印,與挂墜盒完美契合。
剛吃完早飯,我就沖出禮堂,跑下螺旋石梯,徑直走向那幅還在睡覺的畫像。
“喂,醒一下,斯萊特林。”
秃老頭皺起眉頭,眼睛不情不願地睜開一道縫。
“你給這東西加了什麼邪惡的魔法?”
我舉起鑲嵌寶石的挂墜盒,幾乎要把它嵌進畫像。
“——膽敢玷污我的信物!”斯萊特林氣得臉色發白,指尖似乎要穿破帆布刺向我的鼻子,“你們這些小鬼,膽敢染指四聖物——!”
“不是我。”我翻白眼,“我怎麼可能讓自己受傷。你把這東西傳給誰了?多半是收到的人沒有好好珍惜,随便拿它當實驗品。”
斯萊特林痛心疾首,不肯繼續聽我說話,氣急敗壞地嚷嚷着什麼聖物,我正想細問,畫框中一白,綠袍子老頭已然消失,大概是跑到自己的另一幅畫像去了。
“……這也太好猜了。”赫敏瞪大眼睛,“四件寶物?很可能就是歌謠裡提到的寶物,其它三件應該就是另外三巨頭的信物。讀過《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和《歐洲古代魔法溯源》的人就會知道——”
“隻有你讀過。”拉文德趕緊說。
“——就會知道霍格沃茨四巨頭的寶物分别是赫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勞的冠冕、斯萊特林的珠寶與格蘭芬多的寶劍。”
“我隻聽說過最後一個。”我思索,“冠冕?這倒有點意思……”
“傳說中金杯裡盛放的食物和飲料永遠不會腐壞,而且裡面盛的水喝了就能讓人永葆年輕健康。”赫敏繼續說,“我一直覺得那隻是傳說,金杯的故事宗教傳奇意味很濃,極有可能起源于聖杯。不過既然我們已經發現了其中兩樣,也許另外兩個也确有其物……”
帕瓦蒂睜大眼睛:“冠冕能夠增強佩戴者的智慧!帕德瑪跟我說過這個。來自山谷的拉文克勞将她的智慧注入其中……”
難道那頂破破爛爛的冠冕真有什麼玄機?
“城堡裡有她的畫像嗎?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她的畫像在拉文克勞塔樓裡。”帕瓦蒂說,“十幾年前經常被一個叫羅萬·康納的學生搬到魔法史課上。因為賓斯教授的課實在太無聊,所以她希望大家聽創始人親口講述那段曆史……噢,你們為什麼都這樣看着我?”
“你真的是帕瓦蒂嗎?”拉文德懷疑道,“還是你其實是帕德瑪?”
“這重要嗎?”帕瓦蒂眨眨黑亮的眼睛,笑容淘氣,“你瞧,這就是當同卵雙胞胎的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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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拒絕幫我偷出畫像,也不願意帶我進休息室。盡管我再三保證、極力否認,他好像依舊懷疑我會趁機往拉文克勞塔樓裡塞幾件惡作劇玩具。
當我揣着幾件整蠱新産品,惆怅地在走廊裡遊蕩時,拐角閃過一道珍珠白的朦胧身影。
我腦中靈光一閃。
“格雷女士?”
幽靈緩緩停住,飄浮的年輕女人扭頭望來。
“你今年不再趁午夜去天文塔了嗎?”她語調平淡,似乎不太在意回答。
我想起眼眸碧藍的俊美面孔,不自覺降低了聲音。
“最近很忙……”
“所有的學生都這樣說。”她靜靜答道,“那麼,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問關于四聖物……”
女人平和的面孔上似乎閃過一絲詫異。
“已經幾百年沒聽到活人提起這個詞了。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畫像說的。”
格雷女士闆起臉。
“老頭上了年紀果然憋不住話。”
另一個原因可能是他被喊起來的時候還沒完全醒……
“呃,那關于四聖物的傳說,你知道多少?”我小心觀察她的神色,“你在這裡待了幾百年,肯定聽過很多有趣的事……”
她凝視我片刻,目光同語調一樣波瀾不驚。
“你為什麼對這個感興趣?可能會有危險。”
“好巧,危險是我的中間名。”我笑了笑,“你真的很懂怎麼吊起格蘭芬多的胃口,女士。”
那張鎮靜的面孔上閃過一絲微笑。
“……傳說不一定可靠,而且這麼多年過去,那些寶物早就四下散落。你就當個故事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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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就業咨詢開始。
我到變形術走廊時,帕瓦蒂剛從麥格的辦公室裡出來。
“教授覺得我很适合古靈閣的工作。”她的黑眼睛熠熠發光,“能天天摸到金加隆好像的确不賴。”
“隻不過都不屬于你。”我揶揄,“回頭跟我詳細說說。”
她做了個鬼臉:“祝你好運。啊,對了,新校長也在裡頭,做好準備……”
果不其然,我一推開門,就看到身穿粉紫色套裝的烏姆裡奇坐在桌旁。咨詢過程中,她不時輕咳一聲,試圖打斷麥格教授說話,但格蘭芬多院長沒有理她。
“……傲羅也是不錯的選擇,你這幾年的成績一直在進步,今年尤其如此……”
“假設你看過我的字條,米勒娃,就會知道,奧爾沃特小姐在我課上拿到的成績不怎麼樣。”烏姆裡奇大聲插話。
“那是你不了解她的潛力。”麥格嗤之以鼻,“她熟練掌握的咒語比半打魔法部官員會的加起來都要多。”
烏姆裡奇拉下臉,不再假裝咳嗽,開始唰唰寫字,用力得我擔心羽毛筆會戳破寫字闆。
雙胞胎的惡作劇事業遭遇了史無前例的滑鐵盧。他們成功次數太多,終于在某個午夜放松了警惕,往烏姆裡奇辦公室裡放大糞彈的時候差點被抓個正着。新校長氣急敗壞,立刻找了個由頭讓他倆終身禁賽。那天晚上,安吉利娜的怒火險些把格蘭芬多塔樓燒成灰燼。
但雙胞胎保持着樂觀精神,更起勁地惡作劇,把城堡東側六樓的走廊變成了沼澤。某個午後,他倆用飛來咒召喚了飛天掃帚,興高采烈地騎着掃把,對新校長快樂地出言不遜,又做了好一番廣告,最後在衆人的掌聲中飛進了光芒萬丈的夕陽。整個場景畫面絢爛,感情豐沛,仿佛公路電影的圓滿結尾。
我們寝室作為戰略研究中心兼采購部兼客戶接洽部,接到了大量便攜式沼澤的訂單,速效逃課糖的訂單還在源源不斷湧來。
“你們能暫停銷售糞彈嗎?”迪安疲憊地說,“泡頭咒不大管用了,那種特臭新型糞彈的味道從烏姆裡奇辦公室一直飄到禮堂……”
“有錢為什麼不賺?”帕瓦蒂打斷他,“你到底還要不要這十盒逃課糖?”